让我们进入钻石界的一个真实场景中。会议室或工厂将成为你的战场,因此我们不妨从真实的商界中援引一个实例。我在安鼎国际钻石公司担任副总裁的时候,经常去亚洲,到藏传寺院研读学习。我和公司老板达成协议,在寺院学习期间,我可以用电话与公司保持联系,随时可以从孟买(距离寺院不远)或比利时采购钻石。
在当时“保持联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的寺院坐落于南印度茂密的深林之中,起初只有几个帐篷。到了我进入寺院学习之时,已有数百名僧人,并有一座简约的会堂以及供僧人居住的简陋小屋。距离寺院最近的可以拨打长途电话到美国的电话亭位于马达凯利,大约要三小时的车程。打一通“保持联系”的电话几乎得花上一整天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打通。
我在位于印度森林里的一座高山顶端的小土屋中,弯着身子,试图通过那部老旧的电话听到电话那一头欧弗的叫喊声。他正舒适地坐在玻璃帷幕办公室里,眺望灯火通明的世贸中心以及哈德逊河。
“我们需要钻石!我们收到一笔大订单!在十天之内把1万克拉的钻石送到纽约!跟孟迈那边联络!跟比利时的安特卫普那边联络!快去办!”
1万克拉的钻石可能代表了100万颗小钻石;你从市场采购回来的每一颗钻石可能是你从两三颗钻石中筛选出来的。因此,购买100万颗钻石就意味着你必须在十天之内检查数百万颗钻石。假设你拿起一颗钻石,用放大镜检视需要花费十秒钟,那么六颗钻石就需要一分钟。挑选360颗钻石就得花费一人一小时。假如你每天可以如此持续筛选达五小时而不毁掉你的眼睛——那么每天你最多可以筛选2000颗钻石。如此以来,你至少需要1000个工人才能接近订单的完成。于是我又问了欧弗一次:
“1万克拉,对吗,欧弗?你确定吗——1万克拉?”
“对,对,立刻去办;今天晚上就去!不停地打电话,就算把全世界都叫醒也无所谓!祝你好运!”咔哒(电话挂了)。
我在工作日志上记录了所需钻石的数量和种类,然后花几个小时联络世界各地的钻石采购人员。当我离开位于马达凯利的电话停亭时,天色已晚;出了电话亭,我来到一个可以俯瞰巨大美丽山谷的小花园,享受着夜晚的气息,闻着印度野花的芳香,欣赏着夜空里的星星。我感觉很好,即使困难重重但仍遵守承诺的感觉很棒!然后,我们挤进了寺院那辆摇摇晃晃的老爷车管控返回寺院,跟随几位世界上最伟大的上师进行为期一周左右的高强度学习。
当钻石从世界各地涌入纽约总部的时候,我也正风尘仆仆、晒得黑黑地返回纽约。欧弗叫我到他的办公室。我满怀信心、从容自在地步入办公室。尽管任务及为艰巨,但我还是圆满完成呢了。我坐着,等待欧弗对我的赞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劈头就问。
“你是什么意思?”
“那些钻石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你这么一做会对现金流造成怎样的影响?你是怎么了?疯了吗?”
你知道那种感觉,那种万念俱休的感觉。这不只是信息传达错误或商业失策——这个场面也点出了我们身处的整个世界的状况。为什么事情总是出错?我想你现在应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别着急,我们接着往下说。
“等一等,欧弗。是你吩咐我去买那些钻石的——你告诉我说你需要1万克拉的钻石,越快越好!”
“1万克拉!你在开玩笑吗!我说的是1千克拉!你胡说些什么?我要1万克拉的钻石做什么?”
“但你确实让我去买1万克拉的钻石。我记得我问了你两三次。我甚至在接听你电话的时候做了笔记。你看,就写在这儿——1万克拉!”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或许是今天早上才写的呢?我从来没有说过1万克拉。谁会说1万克拉?”
在对治负面情绪的练习中,此时此刻便是关键——此时你要避免生起让自己未老先衰的负面念头。总的来说,从事商业活动需要敏锐的思维和快速的反应,但没有什么能与控制自己负面念头所需要的敏锐快速的反应相提并论的。在你受到强大的愤怒和痛苦等情绪袭击之前,你大约有三秒钟的时间采取防卫行动。在这三秒钟之内,你必须采取积极主动的行动,强而有力的行动,否则就太迟了。而这行动涉及佛陀所宣扬的“无我”和“无想”。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弄明白佛陀所谓的“无我”和“无想”的真正含义。让我们将此与上述实例联系起来。我们将援引佛陀对须菩提说自己被歌利王节节肢解时所提及的“三要素”来加以说明。
这“三要素”是指此刻正在发生的情况所包含的三部分:发火的老板(欧弗);被骂的副总裁(很不幸地,那个人就是我);以及正在上演的整个事件。每一个要素都有其空性,即本书一直提到的“潜能”。事实上,这个情境充满了空性:这一大堆空性制造了混乱,但也将促成混乱的解决,这也就是为何万物蕴含的空性(即“潜能”)如此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