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庄稼地到底还是没了。
锄头还在,可是“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于我只是诗中描绘的景象了。镰刀被弃置墙角,“小麦覆陇黄”也将成为家乡的过去。
摘些野菜下酒是再也不能够了,农人仍惦念田塍蓠角的黄瓜架,葡萄秧,傍晚和老邻在老榆树阴下絮絮陈年旧事,农谚桑麻,突然多了许多白发。
零零星星又想起许多。
经济要发展,城镇要加快现代化进程,土地被工厂取代是必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土地是庄稼人的根,突然没了土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曾听到农人的絮叨和叹息。
昨天看到聪弟在微信推送“仅在老家的餐桌上寻到了蝉,故乡在寂静中只剩半个夏天”,同时消失的还有好多,稻香,土香……“那部林蝉泉涧,草长莺飞的时光已悲愤地与人决裂。”初次看到王开岭的这句话,以为是文人的欷歔,待我自己经历,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惶恐。
庄稼可能是老一辈农人的记忆了,新一代的农村人去追寻他们想要的诗与远方。
心中释然。
新的机器会开进农田,失去土地的庄稼人也会默默守护他们的草木乡村。
终究是要不断向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