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之前并未听过,听同事说起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原来还是位很有名的人。小时候书籍的匮乏和上大学后精神的匮乏导致并没有看过多少书,就连四大名著除了《三国演义》似乎也都没有看全过。
工作后倒是买了一些书,大多是中学语文试卷里常考的那些名著。四大名著买齐了,唐诗宋词也置办了,《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也屯下了,然而并没怎么读。人说职场如官场,显然我并未掌握其中的奥秘。
看到《端午的鸭蛋》书里有篇写《沈从文在西南联大》的文章,读着还挺有意思,文字简单,真实。《大淖记事》《黄油烧饼》也很经典。
我们老家虽不怎么吃咸鸭蛋,但每年会腌咸鸡蛋,小时候母亲自己腌制的咸鸡蛋跟汪曾祺描述的他老家的高邮咸鸭蛋几乎一模一样:
“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
但现在吃不到了,不是不腌了,是没有那种鸡蛋了。原因是那种放飞自我、四海为家、吃虫吃瓜、无拘无束长大的鸡没了,鸡没了,蛋当然也没了。所谓鸡飞蛋打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现在卖的所谓的土鸡蛋笨鸡蛋除了个头像之外,好像并不怎么好吃,当然也许因为小时候没什么东西吃,所以觉得那时的咸鸡蛋特别好吃。
端午在我们那几乎不算个节日,粽子是不吃的,其他节日民俗貌似也没有,但自从端午放假后,于我端午节变成了吃杏节。
就像中秋国庆假期老家北屋门口左边的石榴树上会挂满粉红色的石榴一样,南屋窗下的杏树端午前后会结满白而大的杏,入口绵而淡,大门正对照壁后面的那棵杏树的杏则是小而红,又甜又多汁,杏核晒干砸开后里面的杏仁儿还可以吃。
晒干的杏核还是小时候的一种玩具,可以用来玩儿带有“赌博”性质的竞技游戏。小伙伴儿们每人拿出一定数量的杏核,往地上一扔,剪刀石头布确定好顺序,每人轮流用食指去弹一个杏核,如果击中了另一个杏核且未同时击中其他任何杏核,则两个杏核就都归玩家了。应该是玻璃球的替代品吧,毕竟那时买不起玻璃球。
每年端午假期虽只三天,但大多都会回去,节前很多天,母亲就会实时报告院儿里杏的成熟进度,今天几个变黄了,明天几个又变红了。
如果成熟进度过快,每次通电话母亲就会经常发出惋惜的感叹,“不知还能不能赶上吃,赶不上我就摘了放冰箱”。如果成熟进度慢了,母亲就会说,“不知放假时熟不熟得了,熟不了就摘了带过去广州,放几天就熟了。”
其实我很想跟母亲说,网上或广州市场上其实都可以买到杏,但每次都没说,毕竟回去又不是真只是为了吃杏。
母亲老了,我们也要老了,一起相处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但今年各种原因没回去。今天我哥还专门发来照片,摊了我最爱吃的煎饼,杏也正熟,还跟小侄子去村北的清凉江抓了好多鱼。此刻,在回城的大巴上,我仿佛闻到了家里炖鱼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