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 事 如 烟 )
( 十 二 ) ————杨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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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沒有假设。一切都是宿命。所有每个时期的内心挣扎,都化作曰后嘴角处一丝无奈的叹息。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命运才不会管你的是喜是忧,依旧像一个被家长惯坏的孩子我行我素。
我现在的书柜里依旧静静地伫立着已经书页泛黄并散发着霉味的1一4册本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这套书由潘叔叔手里接过,就一直陪伴我渡过了少年时光,从軍岁月,以及后来人生的潮起潮落。这套书,之于我就像跋涉沙漠中的驼峰,给负重前行的骆驼以永不枯竭的营养。特别是在贺兰山中七年的軍旅日子里,反复阅读和不仃的大段大段摘抄书中的章节:"他精神上正在过一道难关。克利斯朵夫被生命的狂流淹没了,他所有的力都受着极猛烈的推动。长大得太快了,而且是同时并进的,只有他的意志并沒同样的迅速成长,倒反被这些妖魔吓坏了,他的身心到处都在爆裂,可是这个惊天动地的精神上的巨变,别人是一无所见的。克利斯朵夫自已也只觉得沒有意志,无力创造,无力生存。而欲念、本能、思想却先后的涌了出来,宛如硫磺的浓烟从火山口中奔腾直冒:于是他问自己,现在又要冒出些什么来呢?我要变成怎么样呢?难道永远是这样了?还是我真一一就要完了?永远一无所成嗎?"在部队宣传队,我给自己找了一个不被打挠的地方:一个放置疏菜的菜窖。晚上熄灯号吹过统一休息后,我会来到这里,坐在我用石块支起的床板前,一边翻着新华字典,一边读着用各种办法弄到手的书籍。这对于我虽说入伍登记表格上文化程度一栏写的是高中,可实际上我们这一代人只上到小学四年级,文革就爆发了。此后就是仃课闹革命,后来又改为复课闹革命,这就象是电视剧中间插播的广告。复课中"闹革命″是重头戏,复学的一点课程,就像是夹杂的广告。再后来就是下乡进厂学工学农。记得在二年所谓的初中,二年所谓的高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不是背着粪背篓,头躬成40度在去杨家山的"挣命坡″中,就是在"油嘴油泵厂″的车床旁。至今,一看到很陡的山坡,就会想起当年一个瘦弱的少年,一天要从三中把二十余斤的粪背上四次爬过"挣命坡",把粪送到杨家山的庄稼地里。虽无数次爬过"挣命坡",却小命依旧在,少年之花依旧灿烂。那时的少年人,真个是心红胆赤,沒有一个同学会把背篓里的粪倒在半道,而虚报背粪的次数。要放在现在试,如果真是要严格计量背上山粪的重量,不达标不能毕业的话,我估计"挣命坡"陡峭的山坡上,背粪的不是孩子的爸爸妈妈,就是一步一喘的爷爷奶奶!长时间在車间里呆过,对那种车床散发出的机油味,到现在有一种把食物吃伤的感觉。一闻到类似的味道,即刻眼前就会出现宽大不合体被油污浸染成杂色的工作服,裹在我单薄的身上,两手戴着白色线手套,一只手摇着车床转动的手柄,一只手拿着金属千分尺,随时仃下转动的工件,把尺子卡上去,看千分之一的误差是否合格的画面。如今想起这些画面,我怎么也无法和学工,学农成为又红又专的教育思路划上等号,倒像是不给报酬的童工,放牛娃。在那个匪夷所思的年代,即便你有一千个不愿意,你敢说嘛?时代真是进步了,说起仅仅过了四,五十年前的事,仿佛在讲三皇五帝般遥远。难怪代沟如此深深,相互的不理解,正在削弱隔代的亲情,这以是不争的事实。物质的东西永远填补不了精神的沦陷。
初,高中给我的印象少之又少,就是在这样的一种大背景下,我的入伍登记表上文化程度栏里填着高中字样,这之后,全国又刮起黄帅小将反潮流,张铁生一张白卷成网红的急风狂雨。我就是在这种时代大背景下,躲在軍营一处怕见阳光的菜窖里,如饥似渴的读着与这个时代相悖的书,满脑子想的是约翰.克利斯朵夫一生为自由的坚守与拼搏。那时的部队也不是避风港,稍有不慎,抓住你小资思想,个人奋斗的小辫子,轻则,不让你入党,重则给你记大过提前复员。宣传队指导员陈宝泉,一个有思想,有文化,有担当的基层首长,看我是个好学上进的苗子,在演员班当了三年多跑龙套的演员后,让我接替复员的馮剑华(当代作家张贤亮妻子)馮剑华复员后历任《朔方》编辑部编辑,总编,宁夏回族自治区文联主席,亦是我最初走上文学创作道路上的启蒙者和恩师。后来我在天水市医药局工作时,我和我当时业务科的好搭档李永平在出差时,曾专门绕道宁夏银川馮剑华的家里,专程看望了我心中始终充滿敬意的剑华大姐,我至今保留着她刚到朔方编辑部时代表小说组给我写的约稿函和领取我发表在朔方杂志上一首诗的稿费领取单据)住进她复员后空出的单人窑洞专职进行文学和文艺节目创作。那间支着床扳,陪伴过我无数不眠之夜,严重损害了我视力的,混合着各种味道(和生活的五味杂陈好像是双胞胎)的菜窖,住进了有单人床,再也不是四个人的大通铺。而且有真正意义上的写字台,台灯,一摞摞的方格稿纸。竟然还有馮剑华的前任创作员,軍旅知名小说作家,甘肃武威籍李本深
(待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