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妈妈聊起了我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想想不禁莞尔。
在我家的东面有一个水坑,很大,有时候有水,有时候很干。以前夏天的时候,那里总能有够撑船的水,还有密密麻麻的芦苇荡,每当快端午节就会看到很多妇女儿童穿梭在里面摘苇子叶来包粽子,不时有妇女的欢笑声和小孩子的追逐打闹声传出来。
小时候父母总是警告我们离水坑远一点,可是我们这群毛孩子总是当成耳旁风,总是愿意在坑边的水坝边上玩水,逮蝌蚪,躺在坝上望望天空,看着水面。那时候总能看到一个老头在水边补着渔网,身旁还停着一艘有些破旧的小木船,在水面荡呀荡呀。那个时候我们总是想尽办法爬上那艘甚至比我爷爷还老的船,可是那个老头貌似总能先我们一步,打掉我们那些扒着船檐儿的手,一打一个准儿。
这个老头的辈分在我们这条街应该是最大的,爷爷见了着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我们都叫他“老祖儿”。他长什么样子我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那件常年不变的深蓝色的褂子,边沿儿已经起毛儿的麦秸色的草帽,还有那只在渔网上来回动的粗糙的手。在我记忆里,他就没打上过什么鱼,水桶里一成不变的都是泥鳅,但是他还是每天都去撑着那个小船“出航”,爸爸说,他小时候坑里是有鱼的。可是后来连这小东西也打不上来了,再后来坑里的水都没了。不过他不知道,他早就过世了。
我的出生得故事也总被妈妈津津乐道,她总说我出生很幸运也很惊险。
1991年计划生育在农村还是非常严格的,对于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我家来说,再想要一个孩子是难于登天。很多和妈妈同时期怀孕的人都被引流了,反倒是她肚子一天天大了却无人问津了。中途又在四川姥姥家呆了几个月,在火车上还有很多人问我爸妈是不是在逃计划生育。
我妈说那时候她很傻,哪会有逃的想法。一晃年底了,我老爸带着老妈老哥,还有在肚子中已经8个多月的我回到了家中。30多个的小时的火车,再加上1个小时左右的乡下那种三板车,终于颠回了家。结果没过多久我就出生了。现在妈妈回想起这段都感到后怕,哪个孕妇敢这样,不过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当然没什么万一。所以我妈断定我肯定是个顽强的主儿。
有时候妈妈怀疑我和哥哥的性别是不是弄错了,男孩子反而很安静,而她这个女儿却是一刻闲不住。刚刚学会了走路就趁大人不注意,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了猪圈的铁栅栏门中,卡住了,进不去也出不来了。响亮的悲惨的哭声吓坏了屋中聊天的大人,看到我一边哭一边扭动的身体想挣脱出来,有些哭笑不得。
貌似每个人小时候都有背着大人玩火的经历。有一天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突发奇想,试试点火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拿了一些纸、塑料等悄悄地去了我家屋后。(我家老房子后面有一个宽约1.5米的空地,有围墙围着相当隐蔽,这可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报道的地方。)刚用火柴点火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生怕被发现,连续点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偷偷地躲在墙边望了望院子。但一个小孩子的强烈好奇心终究是战胜了担心。火苗一点点大了起来,有了光也有了温度。静静地蹲在火堆旁边,看着跳动的火苗,听着哔哔啵啵的声音,我感到无比的骄傲。不过后来妈妈回来了,我不得不匆匆地清理现场。现在左手腕上还有那次狼狈的印记,一个不起眼的烫伤疤,月牙儿型的。
记忆中的画面还真是甜,像抹了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