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的海岛我也去过不少,但平潭却总给我太多的怀想。
半年前,我相隔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两次去平潭。开车往平潭大桥穿行,就像在福州郊游一样的简单。
恰好是十年前,公司组织活动,我还写过一篇关于平潭的游记,拿它作今天的对比也别有一番滋味:我们顺利抵达福清码头,目的地就在对岸,山头清晰可辨。稍等了片刻,轮渡到岸,我们把中巴直接开上船去。轮渡客货两运,满载着各式汽车和旅客向平潭岛驶去,我们置身于大海之中。大家都从车里下来,走到甲板上,任由海风吹拂,游客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举目四望,海峡两端水天一色。远处海面笼罩着薄薄的青沙,距离与朦胧产生的美感油然而生……
时间再往前追溯,平潭岛往返大陆连这样规模的轮渡都很少,通常是那种小型的客船,为了安全,游客是不允许走出船舱的,人在舱内明显能感觉劈面的风浪掀起的波澜,坐不惯的人很容易晕船。
视线拉回眼前。过桥入岛,最先看到的变化自然是路。宽阔畅通的高等级大马路,右边远处像搭积木般聚合着一水的高楼,离印象中的平潭相距甚远了。
已到晚饭饭点了。海鲜总能成为海岛旅行中关于舌尖记忆的一部分。安排好住地,就直奔海鲜馆。点几样不常见的海鲜,满足挑剔的味蕾以免落下遗憾。
夜晚总是故事的起源。南坛湾的沙滩上游人成堆地在烧烤、唱歌,从他们身边掠过,我们把车停在一处靠海的小村,赤脚进入海滩。光脚踩进松软带水的沙里,摩擦换起了童年玩耍的回忆。“哇,快看,有蓝眼睛!”从山体冲刷而下的流水旁,脚丫挪动的瞬间,趁着夜色,沙中带出星星点点的蓝光,一晃就不见了。哦,这就是最近电视上常说的“蓝眼睛”啊!
好客的朋友,安排我们住进他爷爷家里。商业带来的变化,体现在原先石头垒成的民居,逐渐转换成现代化商品住宅。13楼上偌大的客厅里,摆了一地的农产品,倒也显得与土地的亲近并没随着居住的环境完全隔离。
9月10月还是盛夏的时节,夜晚的风,在我记忆里被填充的满满的。高楼之上,根本不用开空调,窗户只要留个小口,那种清凉即刻将人包裹。夜晚歇脚的时候已比较疲惫,伴着轻柔的海风,像听着风笛、像听着关于海上的往事,沉沉睡去。
赶个大早去龙凤滩头海滨浴场看日出。可惜大片的乌云将初升的太阳遮挡的严严实实,猛然下起的大雨,把海滩上帐篷里过夜的人们弄得狼狈不堪。
十年前恐怕也是这里,好长的一条银色沙带,是游人主要玩耍的地方。靠近公路边的位置,现在已建起了很多人工建筑,更远点的地方是高级的海景宾馆,为游玩提供了更多的便利。再次来的这里的时候,带了泳裤,扑到海里,尽情冲浪。天气温度不高,但沉在海水里,暖暖的很舒服。不过,我更愿意冲浪。
靠近海滩,海浪层叠不息地冲上来又退回去,像个顽皮的孩子,冷不丁将不想下水的游人裤子弄湿,引得旁人大笑;海水退去的时候,它又想把什么拖进水里。
我慢慢走到海水快到胸口的区域,迎着浪头。那些奔涌的巨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滚滚而来,一晃就到了眼前,像一头巨大的猛兽铺天盖地将人卷进海里。起初还有点怕,不过看着别人玩,也想试试。海浪扑来赶紧屏住呼吸钻到水里曲腿抱团,同海浪一起沉浮,或干脆迎着浪头猛地跳跃越过浪头,或立定背对着巨浪站好,任由它的咆哮肆虐。配合着海浪有节奏的挑逗,享受与它的搏击,直到筋疲力尽。这种快意,已经很久没有了。
大福湾让人一见倾心。沿着错落堆叠的石块旁陡峭的山道,攀援到顶,才知道此山后面是以前来过的将军山。一样也是海湾,但这里山石俯瞰着海湾,形成高低错落的景致。正是大好的晴天,山上巨石林立、灌木葱茏,山下海水碧波万顷、一览无余,好一副“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的画卷。尽收眼底的小巧的金色沙滩,凌空的白桥和铺展开来的连片渔排,恰如其分的与自然环境和谐地融在一起。我们在山上摆出各种姿势,或作西西弗斯状、或盘腿打坐状,任海风将肆意的欢声带走。
还得去一下有风车的地方,刚好也能在那边海滩捡拾些贝壳。穿过一片小沙丘,旁边就有一根风车,远处看着纤细的风车,近看高大挺拔。开阔的海滩就在前方,视线再往前,远处的两边是露出海面很高的山,中间是自然形成的风口,风口下是一马平川的海面。站在海滩往陆地看,对面是很大一片沙洲,沙洲里远远近近矗立着许多迎风而立的白色风车,风口吹来的阵阵海风急速掠过这沙洲,带动着叶片徐徐转动,恍惚间让我觉得那风车好似朵朵盛放的雪莲。
这里海滩的岸边留有几处烧烤的木棍和露宿的痕迹,显示少有人来,但却是个捡拾海贝的好地方。想起了首儿歌:松软软的海滩呀,金黄黄的沙, 赶海的小姑娘光着小脚丫, 珊瑚礁上捡起了一枚海螺……
可惜都是些小螺小贝,好些贝壳我在新疆干旱的沙漠里早就遇见。看见那些静静躺在沙里的贝壳,它们是否也曾怀想过远古的大海?而今,躺在这海边的贝壳是否也会见证沧海变成桑田呢?只有风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