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
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风平浪静。
没有易兆风的消息。但谁知道呢，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并不希望一觉醒来接到的电话是到警察局认尸。
接起电话，一口气慢慢沉回心底。之前阿欣潜入柳泽成办公室拷回的硬盘仍是无法解析的乱码，不是好消息，也不是最坏的消息，她知道没那么容易。
今天竟是好天气，冬日里的阳光那么没心没肺地灿烂着。她一个人开车去公司，都市还是一如既往繁华有序，街心花园里有散步的老人、嬉戏的孩童，鸽子咕咕叫着从车窗前掠过。她不太记得以前见过这样的画面。也对，以前，她坐在后排，安心地趁难得的空隙或者看文件，或者小憩，今天，她看见了他眼中的风景。
天气真好，适合抖擞精神。
从一楼大堂到主席行政层，一切尚算井井有条。多赖Kent 夙夜辛劳，昨晚送她回家，又转头返公司加班。不过短短日子，已难得见他调皮跳脱，她推开令千佑的办公室，到底是年轻，两个人还在电脑前顶着黑眼圈。
“吃点东西再忙吧。”她将从茶楼打包的点心和粥放在桌上，总不急在这一时一事，仗还长。
令千佑过来揽她，一起坐到沙发上。“妈咪也还没吃吧？”拿了一只流沙包递到她手里，“少少吃一点甜的没关系。”
少女时代的令熊嗜糖如命，后来却越来越克制。不是为keep fit或者健康什么的，实是甜意占据大脑时，人会暂时失去对真实世界的感知。她撕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甜蜜细腻的馅心缓缓滑入喉咙，有点烫，熨着心尖那一点……这样真的不好，戒掉是对的。
“说吧，明天什么安排？”明日是李铁岳主持的一个社工类基金的活动，当然必须要支持，当然必须要参加。
韦以柔递过方案，她一页页翻阅，没什么更多的表情。保安部都是易兆风一手带出来的，各种应急预案也是惯例，两个年轻人毕竟是头一次接手这类case，因循得法没有大的纰漏已是不易。况且，为保万一，又把阿欣抽回来贴身跟她。
“阿欣不要动。”她合上文件夹，“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在潜击，不能随便露出水面。”对上Kent 担心的眼神，“妈咪会相机行事。”终于也还是只用了两个随身保镖。
她不爱着黑，江湖够黑了。公益活动场合，李铁岳的风格，她自然是越低调越好。着了件米色外套挨后排悄悄坐下，适时鼓掌，适时微笑，写了一张数字可观的支票让人投到筹款箱里。
活动顺利结束，她起身与李铁岳打个招呼。白武士行事与柳泽成大不相同，没有后面的各种应酬虚与委蛇，她倒也落个自在。只是停车场一役后，金天再无动静，不合理到让人不安。
但也还是平平安安回到公司。
她从洗手间出来，在水池处冲手，另一间隔断门推开，黑衣黑裤红唇的女人走到她身边，对镜补妆。
“令小姐。”
“金主席。”
“在令氏看见我是不是很吃惊？”金天对着镜中的她微笑，“哦，也对，反正你的人也经常去我那里。”
“金主席有事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我办公室，不必躲到洗手间这么狼狈。”她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所以也没什么惊慌。
“猫鼠游戏，最重要是好玩。”金天十指纤纤，连指尖都染了殷红，灭罪委员会主席这么一个阳光下最光彩的角色，不知为什么，瞧见令熊这般淡淡然行走在黑白交界晦暗地带，还总是一副不惊不惧不怨不悔模样，就有点想撕碎的冲动。
她倒在了洗手台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