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我做不到!做不到不困于情,做不到不念过往。我想,随它,如此,也安好!
九三年分到油田最前线马厂油矿学校,后来成家于此,分至红楼一单元三楼东。对门晓明家,楼下是小毛家,楼上是姓刘一家。依稀记得二单元二豪家,楼对面有车棚,离学校一分钟的路程,赶着三四里地甚至更远些的春亭五天一集,度过七年无忧无忧的青春时光。闲看,不,似乎这里的生活一直是悠然的,看校园操场水洼里的芦苇阳光下一片金黄。课间,只要愿意就可拿一锨一铲,去校园南墙跟去照料自己开出的一块地。里面从来没种过易长的青菜,倒是种些草莓西红柿之类,记忆中只有草莓长成过一颗,不红就被调皮的娃儿摘了分吃了,还说不酸。那地倒是常种常翻的,只是不结不成而已,快乐尽在翻翻种种里了。
最喜夏时的傍晚,步行便可到西边大堤,能看到不远处的黄河。若仍觉不过瘾,便走下大堤,穿村而过,夕阳下,金光撒在粼粼的河面上,镀上对面下地乘船而归的剪影,村口蹲着喝汤的老人也成了最美的风景!看余光落尽,乘轻风朗月才起身回那亮着一片灯火的矿区。
老屋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米黄带棱形的地板格儿,那是从姐家拆来的,只觉得姐搬家后那些家具下的地板格新如初,拼在这个屋里绰绰有余。窗帘客厅选了亮灰花色,觉得不沉也不浮。大卧室的窗帘则是把亮灰花色变成明亮的蓝色小花,以将醒时看到能很快清醒。在这间屋里多半有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任性。床头围起红白两色的玫瑰花于绿叶丛中,以现在看来不禁招灰夏天又藏蚊子,但当时却美得不行。客厅墙上有我用纸裁成的立体蝴蝶,因某人常靠一处颜色乌了些,让我贴上了课程表。那一大俩小的绿底疏赭纹皮沙发经常被我挪了位置。老屋的一切尽我津津有味地折腾着,却也从未被某人嫌弃过任何。如今想来,只要我高兴即可。
老屋的厨房最具烟火气息,却记不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唯一深刻的印象是父亲大人来时,只我一人在家,炒过一次茄子,却没炒出自己想的好吃的味道。后来母亲学着说父亲当时回来话才明白是炒糊了的。只要某人在家,电饭锅蒸米饭是我的活儿,再就是收拾厨房的炉具与地面。可每母亲来一次,总会细细地收拾一番,还会说一句:那厨房地板上的油粘鞋底。现在想起,当时厨房是有专门拖鞋的!
只记得当时最爱吃一楼家庭饭店小黄家的青椒炒肉,最怕闻他家在楼道炖的羊肉味道,每次进楼道都会屏住呼吸,匆匆上楼,关门大口换气。当时几家的家庭饭店便去过,每家都有几个大家传说的好吃的菜,但我不习惯在这种家店一体的地方吃饭,倒也没有吃出特别的味道来,只记得人来人往的家店的凌乱。倒是一次听说大堤里一家做鸡很好吃,于是一辆小小的绿色吉普里硬塞了七八人一起去吃。空旷的院子里尽闻草木的味道,老家支起的大铁锅里白水炖鸡,那味道极香。一车人叽叽喳喳地来,又叽叽喳喳地去,还说要再来,却没再去过。
千禧年因馨儿即将出生,从寒假起就再没回过老屋,直到零二年把家搬来。因某人当时在身边,倒没怎么想起过那间屋。只是偶尔会想想,那间老屋某人宿舍兄弟们住的怎么样。时过境迁,某人远去,后来矿区与厂区合并,再后来因只成了上班人的基地,家属楼被弃,一次赴汴京学习时途经马厂,看到那一幢幢楼的窗洞如弃儿睁大的眼睛,心中不免酸痛!直至今日忆起,才知那与老屋有关的记忆已深刻在生命里,连同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
眼前,苇絮闪耀,看河静流;耳边,集市喧嚣,邀伴同往;有些味道想不起却又真实的存在过;像又看见自己静躺在那有花的床头任那明亮的蓝色小花窗帘叫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