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骤雨寒侵。昨日之前还是艳阳当空,换装时纠结卫衣还是棉服,今日便果断着棉服出入宿舍,也省去了无谓的选择了。
雨天最容易倦怠,手头有无数的事情堆积,这一刻也只想通通抛至脑后,不管不顾。
学校宿舍楼是并列并排而建立,像是追求某种精致感,唯一感受到的天空仅仅两栋楼之间狭长的一片,与“一线天”不相上下。晴朗之际,鲜少有赤阳当头,可喜的是一墙之隔的盥洗室会有一米阳光投射窗桕上,过了正午,又慢慢回到天空。
这日,天空并未伤心到落泪,不过心情抑郁,无法消散。大片大片的冷雾夹杂微冷的雨丝包裹于空气之中。早晨八点整醒来,探出脚感受温度。嗯冰冷的恰到好处。我贪凉,努力在被窝内的暖与被窝外的凉寻求舒适的平衡点,并怡然自得。想着并无正经事需要立刻解决。无关紧要所以更加心安理得。蜷在被窝里看综艺,我是个不擅控制情绪的人,每次好笑时一定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控制了却效果甚微,频频如此逼得室友有了大义灭亲之举——想用袜子塞上我的嘴,哈哈我的室友很可爱了。
懒,也要懒出仪式感。生活嘛,认真一日不认真一日,哭一日甜也一日,我嗜糖,所以忍不住加点甜。泡一杯热气腾腾的荷叶茶,剥几块柚子,香蕉苹果切块一并装入碗中。这时候还需一本风雅的书,当然我不过是一个沉溺美好事物和感情的小女子,便捧起简嫃的《我为你洒下月光》。户外灰蒙天空,大有与黑夜媲美的冲动,我的书桌置于寝室最里头,远离户外光线,接近门口。室内昏暗,室友皆沉浸于自己的小世界,打开台灯,不在乎时间的悄然流逝,将自己溶于作者笔下。
初识简嫃,是初三毕业之际。与最好的朋友相别离,再见不知何时。她仅留我一封书信和一段空间留言,留言源于简嫃《那人走时只有星光送他》,一首简短的抒情诗,尽管当时不能理解却也能隐隐知道她对我的不舍与祝愿。书信也不冗长,只有寥寥几句“别忘记三年之约,等你一起去西藏”署名苏芑。一个名字,涵盖了我与她的整个小学初中时光。我曾同她说,我们自己给自己起个假名吧,假设我们有着不一样的生活,让我们过一过别人的生活。因为当时我和她的家庭都让我们不快乐。至今我们联系通话都会叫对方苏芑苏冰,或者依山观澜。没人能理解这些名字背后的意义,亦不会有人深究。我们互相陪伴彼此的那几年,成为后来分离后伤痛时拿出来小心翼翼舔舐的一块方糖。
简嫃的文字很湿润,像紧张时手心捏出汗的湿润,也像冷雾贴在脸上的湿润。这本书更像冬日里冷空气吸入肺部使人乍然清醒。我迷恋这种感觉,上瘾一般不可自制深陷其中。篇幅很长,却隐生不忍卒读之势。
茶渣冷却良久,一碗的水果被我一扫而空,长时间阅读文字,读至困倦,空气像携带着安眠药,使我昏昏欲睡。天色由灰蒙趋于浓墨,寝室仍然寂静一片,抵不过睡意侵扰,裹紧棉被,头紧挨着柔软的小熊沉沉睡去。残梦总在起床后浮上脑海,越想抓住越模糊不清。
上晚自习的路上,银杏烟雾缭绕,恍若仙境。不久前学校护林员刚给银杏涂上一层亮白的石灰水,紧密排列的树木,在这阴雨夜中显得尤为挺拔肃然。银杏林的小径,学生匆匆赶向教学楼的路上,无人有意驻足欣赏这雨中清寂。
“我不断臆想整整一座山坡,不满翠绿的草,樱树林蒸出粉红色的烟雾…”
四季有风而嬗递,多情且赓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