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智先生的第26篇原创文章
01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蹲在桥边的河岸,专注地看着脚下哗哗而过的水流,一声不吭,纹丝不动。
因为愣神太久,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那时我也不懂得什么叫疲惫,脑海里充满着各种奇思妙想,乐在其中。
那时候但凡经过桥边的人,都会觉得我精神有点问题,或许脑袋被烧糊了吧。若不然,有谁会呆滞地盯着河水一动不动呢?
即使家里锁住了大门,严禁我偷溜,依然挡不住我的热情。家人每逢找不到我,只需去河边一趟,必然能发现我的踪影。
如今,我无法回忆起童年的这段经历了,更不清楚自己蹲在河边的确切感受。时至今日,直到我回到家乡,独自一人蹲在河边的时候,相似的思绪才能油然而生。
当真正独处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自然的魅力,那湍流不息的水流,击打在石头上,涌起一朵朵水花。鸟声,风声,水声,形成了跌宕起伏的交响乐,那是花费再昂贵的音响也难以媲美的效果。
流水因为湍急,它所形成每条波纹也是独一无二的,那扩散的弧度,就像抽象主义在河面进行倒影和即时临摹,充满了无穷无尽的乐趣。
这一切,对于好奇心重的我来说,是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力。年少的时候,我们的思维敏捷如兔,朝气蓬勃,接受各种新事物的本能都很强。
因为好奇,我们会去了解宇宙大爆炸的形成原因,研究虫洞和黑洞的区别,想象着百慕大海底的金字塔是否藏着外星人;我们也会研究三文鱼是如何洄游,箭毒蛙和箭毒树谁的毒性最强,蜜蜂筑窝的原理等。
这种只属于儿童世界观里的探索和联想,成年人是难以去感同身受,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揣摩,因为脑海里已经被工作和家庭塞满,再也腾不出一片活跃的思维层。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在童年时期,我们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所见即所闻,所闻即所想,单纯不做作。
如果给儿童看《格尔尼卡》,他们或许理解不了画中形象的艺术语言,但肯定会被狰狞痛苦的表情吓到,导致连续做噩梦,并对毕加索报以极大的恨意。
少年的天真,因为单纯,所以想得很简单;因为没有经历任何复杂和磨难,所以脆弱又美好。他们容易被真善美感动,也容易被假丑恶所误导。
当下的学生群体,似乎面临着一个极端的生活状态,一边是被泛娱乐化的生活笼罩,一边是家长逼迫下的繁重学习任务,没有了自己的选择。
我突然很庆幸自己的童年竟然能蹲在河边看水,一看就是大半天,将宝贵的时间都耗尽。现在看来,原来我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02
因为没有选择,现在的学生只能抱团玩《王者荣耀》,学习历史知识;因为没有选择,现在的学生只能看《喜洋洋》和《熊出没》,懂得团结意识。
除此之外,在弘扬社会主旋律的背景下,我总觉得缺了什么。
《哆啦A梦》作为我们童年的漫画代表之一,除了发挥它应有的艺术价值外,从中我还看到了它的社会责任担当,这是非常可贵的精神。
这几天很多人都有留意到《哆啦A梦》的其中一幕桥段,出自于新番特别篇《大象和叔叔》里面:
二战时期,日本军人没有时间处理动物,只能选择杀死它们,于是大雄和哆啦A梦坐时光机回到了二战之前,对着军官欢呼雀跃地说:不用担心,反正战争很快就要结束,日本会战败啦!
这个桥段在日本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反日#、#侮辱日本#等标签在日本的社交网站上随处可见。随着上世纪的日本经济泡沫崩溃,老龄化、阶级固化等问题逐渐严重,日本的右翼势力再次抬头。虽然这个桥段在日本已经播过几次了,但这一次日本网友的反对声音格外强烈。
可想而知,作者藤本弘通过《哆啦A梦》触及战争的话题,是需要承受怎样的压力,要付出多大的勇气,才能传播这种令人深省的价值观。
在国内,从2006年的超级女声开始,各大真人秀和歌唱节目如雨后春笋般生长,每年都能诞生出国民剧,其中不乏优秀的作品。然而能发出时代的最强音,被称为伟大创作的作品,却很少。
评判伟大的作品,它能通过自身的影响力去辐射社会,为公正发声,为弱势群体发声,为民族发声。《战狼2》是如此,《二十二》也是如此,它们并不会屈服于商业和资本的利益。
但是这一类作品太少了,我们所期盼的、所接触的好内容,如凤毛麟角,即使有群星闪烁,也逐渐湮没在漆黑的星空中。
狄更斯的《双城记》第一句话囊括了这种现象: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
03
现在的互联网企业很喜欢谈大数据,并孜孜不倦地分析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乐此不疲地建立个人画像,比我们自己还了解自己。因此,隐私问题是不存在的,因为根本就没有隐私。
我们看似生活在有选择的时代,事实上,本来空闲时间就不多,所接触和了解的信息渠道却日渐封闭,每个人都不自知。
打开新闻,日常推送的内容都是根据用户的偏好,进行过精挑细选;上购物软件,我买过什么东西,看过什么东西,下一次继续推送相似的内容,尽管我已经不需要了。
某搜索引擎为了广告效益最大化,各种弹窗广告铺天盖地涌来,丝毫不介意里面的插边球内容会对儿童造成怎样的误导。
人因为有了偏好,才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但不能以此为由,被抹杀掉阅读的自由权利。这不是什么阅读体验的进步,互联网公司的行业竞争和KPL压力才是诞生的根本原因。
因此,我们身处在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新闻不会主动推送趣味百科或者人文历史,反而各种校花校草占据榜首,每个明星的胖瘦肥矮、结婚离婚怀孕出轨,都和我们有着重要的关系。
反观电影,因为《那些年》火了,青春题材的电影就开始泛滥;因为《人在囧途》火了,各种尴尬的喜剧电影接踵而来;因为粉丝经济充满着诱惑力,各种IP电影加上小鲜肉已成为标配;因为《战狼2》火了,接下来将会有更多的军事爱国题材跟风而来。
资本可以打着娱乐的幌子,开发流水线产品,一遍遍地消磨掉我们的期待和好奇心。和推送相似内容的机制一样,创新和改革已成为过去,复制历史的成功才是商业王道。
时代的车轮在前行,跟不上的人开始了焦虑,一群打着成功励志幌子的导师就开始兜售知识,帮助众生塑造所谓的人生,并贩卖各种焦虑,《成功的人都在读书》、《今天的懒惰,就是明天的坟墓》等文章开始传播。
我们当然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和自由,尽管要耗费更多时间去筛选。我们可以反思,为何社会环境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青蛙,即使温水再怎么滚烫,因为周围尽是铜墙铁壁,它跳不出去了,也只能忍着,挣扎着,熬着。
04
我们的童年,曾经树立了许多理想,伴随着年龄的长大,却发生了许多变化。从立志当一名科学家,到成为一个有成就的人,最后过渡到找一份好工作,在这个过程,磨灭了太多人的意志和憧憬。
现实中,许多人真的很努力了,他们脚踏实地,却忘了有仰望星空的权利。罗曼·罗兰在《米开朗琪罗》中提及:“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生活如此艰难,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保持热情,知世故而不世故,是一种心态;不知世故而不世故,也是一种幸福。
我们没必要刻意听从世人的闲言闲语,而失去自己的主见,为了追寻莫须有的成功,而丢了自己的魂。
正如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成熟后能保持“天真”,因为守得了初心,历经风雨后依旧纯真。
世道险恶,只愿我们漂泊半生,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