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晓晗不与同桌语,矫枉过正不自知
第34章:送粮食金家脱困,露武功顺子解围
一九六一年,八月中下旬。这天,王晓晗中午吃完饭去金玉秀家玩,没过多久他又跑回来了,一脸急切地跟淑贞说:
“师父,跟你商量一个事呀?”
“啥事?”
“金玉秀家断顿了。”
“怎么回事?”
“他姥姥前些日子带了个小表弟从乡下来他家串门,来的时候是背了点苞米和菜,可架不住吃呀,俩人在他家一住就是四五天。我到他家的时候他妈突然昏倒了,我和玉秀把她抬到床上,好一会人才醒过来。
“玉秀吓哭了,他妈说是饿迷糊了。因为粮食不够吃了她妈每天只喝几口稀饭!玉秀也吃不饱。这时他姥姥才明白,骂他妈:你二虎啊!粮食不够你咋不早说?
“他妈说:后天才是买粮的日子,家里没粮了,刚才和邻居们借,邻居家也没有一着急就晕过去了,没啥大事。
“他姥说:在乡下他们都说大姑爷出息了,在省城当了一个什么厂的厂长,日子过得怎么怎么的好,我还当比你弟弟他们强呢!谁知道这比我们那饿得还邪虎?嗨,我真糊涂。秀啊!赶紧找你爸给你妈弄点吃的,我们这就走。师父,估计他爸也没办啥法,要不咱们帮帮他?”
“咳,这年头……”淑贞说了这半句话后想了想,回身从粮食箱子里拿出一个面袋子对晓晗说:“这样吧,这有五斤多苞米面你给他家送过去,咱家现在也是算计着吃拿不出太多。啊,你等等。”说着又用罐头瓶装了二三两猪大油和一小纸包红糖递给晓晗说:“给他妈冲碗糖水里边放点大油。”
“哎!”王晓晗兴奋地答应了一声拿起东西转身就跑。到了金玉秀家见玉秀妈还在床上躺着,就问她有没有开水,玉秀妈指了指碗柜上的暖水瓶。
一碗热油糖水下肚人立刻有了精神,玉秀妈坐起来问:“晓晗呐,哪儿来的糖和大油?”
“大婶,我带来了点苞米面和一点猪大油,还有一包红糖,我大姨说了这是给你们的,用不着还。”
不一会儿金玉秀和他爸回来了。玉秀妈说:“亏了晓晗给我冲了碗油糖水,要不我还真站不起来了。这不,还给咱送来些苞米面。”
金玉秀父亲金宝山对王晓晗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咳,晓晗呐,我愁了一道,正不知跟谁开口借呢,真得好好谢谢你啊。”
“金叔,不用谢。玉秀,你把苞米面倒出来吧,我该回去了。”
看王晓晗拿着空面袋子走了,金宝山对妻子抱歉地说:“你看我也真是粗心,家里断顿了都不知道,你也是,怎么不早说呢?”
玉秀妈叹了一口气:“咳,我妈几年都不来,咋好意思张嘴撵?我寻思今天借点粮,她看见了知道我难也就走了,粮没借到我一着急就迷糊了。现在好了,这苞米面我估摸有五六斤,这就能接上了。咳,晓晗这孩子真好,学习好,长得好,心眼也好,咱秀要是个姑娘的话我非得让她嫁给晓晗不可。”
王晓晗从金玉秀家出来沿着马家沟河岸往回走,在一个小路口看见三个人对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挨打的人双手抱头不时地大声求饶:“哎呀,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听声音像是后街的张顺子。
王晓晗上前对打人的人说:“诶,诶,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么多人干嘛打他一个人呀?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人说:“他偷人家苞米,该打!看他还敢不敢偷了?”
看清楚了,是张顺子,于是王晓晗大声说:“别打了!都别打了!”
打人的三个人瞥了他一眼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打。
“怎么还打?”王晓晗上前把他们一一拽开,又弯腰拉起了张顺子。
那三个人不干了,“哎!你是谁呀?你俩是一伙的吧?方才你是不是躲在一旁给他打眼来着?”
“不用问,肯定是一伙的,拎了个空袋子也是准备偷苞米吧?”
“揍他,连他一块揍!”三个人围上来就要动手。
王晓晗说:“什么一伙的?我跟你们说,我是路过的,但这个人我认识,是我街坊。你看他鼻子都让你们给打出血了,要不算了吧?给他一次机会,他要是再偷,你们怎么打我都不管。啊?你们要打我?别打了,要真打的话,你们仨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三人当中有个个子矮一些人说:“嘿,小子,口气不小哇,你凭什么在这装大?都承认是街坊了还说不是一伙的,哥几个,别让他大话给镇住了,上!”
王晓晗笑了:“你们来吧,放开打。”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将面袋子叠了两折掖在裤腰带上,站在一堵墙前。
三人上来出手就打,王晓晗并不还击,只是甩臂弯肘,两手翻转,打来的拳掌全都让他挡开一一化解于无形之中。
张守顺见王晓晗脚步不移下身不动,打他的三人却站立不稳让王晓晗推挡得直打趔趄。
闹了一会儿,仨人知难而退站住不打了。见王晓晗挥洒自如气定神闲的样子小个子无奈地说:“行,看出来了,你有功夫,我们是打不过你,服了。不过是非曲直得讲清楚,不是我们没事欺负他,我们种这点苞米不容易,没等长成就有人来偷,为此我们每天晚上都安排人看着,谁成想大白天的他也敢来劈,你说搁谁不来气?”
王晓晗说:“是,是,大哥说的没错。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也挨打了,错他也认了,就饶他这一次,好不好?”
有这么一位高人拦着不饶还能怎样?小个子看着张守顺说:“看在这位大兄弟给你说情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你走吧!”
张守顺跟在王晓晗身后,一路上唠唠叨叨地述说着自己的不幸:“我在房管所维修队上班,你嫂子原来是那的小工,今年年初给下放回家了,当小工每月单位都开增加八斤粮食供应的证明,现在放回家了每月就二十七斤粮,你说能够吃吗?她现在怀孕了就等于是俩人吃,这粮食就更不够了,为了她和孩子只能是我少吃,你看我现在都瘦成啥样了?要是搁在以前我能让他们按在地上打?
“方才他们一喊我心就慌了没跑多远就让他们给撵上了。哼,还不是饿的?沿河就他家的苞米地没有栅栏,我刚劈两穗他们就发现了,今天要不是你我就惨了。幸亏你救了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啊,晓晗。”
见王晓晗不说话他接着说:“哎呀,今天我可是开了眼了,你的身手也太好了。看出来了,你是在耍他们呢,对吧?哼,别说他们就仨人,就是三十人也不是你的个!”
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嫂子,啊,我媳妇晌午闻见别人家烀苞米的香味了,你说把她给馋的,啊,一个劲地央求我去跟人家要一穗。你说叫我咋办?晓晗,你知道哥哥我是个要脸的人,咋好意思张那个嘴?再说了烀苞米的是老笨家,就算我舍脸去了人家也未必给呀。看她那黄皮拉瘦的样子我一咬牙说:你等着,我出去给你要几穗生的来,咱也烀。哪想到苞米没偷成倒挨了一顿打,还搭上一个兜子,咳,苞米她是盼不到嘴了。”
说到这顺子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听着这极度失望的话语,看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王晓晗眼前呈现出顺子媳妇怀孕的身影,对他不禁生出一丝同情。
快到家时他对顺子说:“你在这站着先别走,等我一会儿。”过了几分钟王晓晗拿着六穗苞米来到张守顺面前,对他说:“这可不是对你偷东西的奖励,是看在你媳妇怀孕的份上,拿回去吧!”
接过苞米,一向霸道的张守顺流出了眼泪,激动得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弯腰给王晓晗鞠了一躬便扭头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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