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脸上越发难看了,冷冷地说:“你咋越说越不像话了?我可是你亲姐!骂人也不是这样骂的!照你这样说,就像我做了啥不要脸的事了!你想去,就算这是那啥脏东西,除过国家发以外,谁能买得出来?你真是的!把我当啥人了!”
瑞年将那“气球”朝她床上一摔,一句话也不说,拧身就往外走。银花急忙说:“你恼啥呢?!回来!我还有话给你说!”
瑞年便又站住,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问道:“啥话?”
“你不是发了一截子布吗?我就想了,叫妈纳衣裳呢,慢先不说,样子也不好看。干脆拿去叫温麻子给你做一身衣裳,往身上一穿,保证精神得很。”
瑞年道:“那你拿去做去吧。”说着就又往外走。
银花道:“回来!你咋是个尖尖儿沟子?话还没说完呢!”
瑞年便又转身回来,索性也往床边一座,说:“还有啥话,你赶紧说,我等一会还得去梅子屋问个话。”
“就知道你惦记个梅子!”银花淡淡一笑说,“等一会我不是还要去温麻子屋学做针线吗?你干脆跟我一块去,叫顺便给你一量,说不定明儿黑就做好了。”
瑞年道:“我今儿黑顾不得,要不你先把布给拿去。明晌午我再去量。”
银花道:“你这娃才懒得不行!我想叫你给做个伴呢,你都不愿意!”
瑞年低头道:“我真的顾不得!”
银花便说:“那行吧!那你明晌午可要记住!一定要去量尺寸。”瑞年嗯了一声。
姐弟二人又扯了两句闲的,瑞年便出来了,也不进堂屋,却径直往梅子家去了。
梅子家的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挤出来些许灯光,在房檐坎上洒了窄窄一溜。瑞年将眼窝对住门缝往里瞅了瞅,却见梅子和她妈都坐在山墙下做针线,梅子在纳鞋底子,梅子她妈却正用麦草辫子缝制草帽。传江、传河两个却一南一北,趴在那张小桌子上写字。瑞年便推门进去,又将门轻掩上,然后一边说:“表婶做鞋啊?”一边朝毛顺珍母女跟前走去。
毛顺珍抬头看他一眼说:“羊关好了没有?”
“羊都关了半天了。”瑞年从梅子身边拿了一张凳子走到她们母女二人对面坐下说,“我又问了我二姐一些事,所以才过来。”
梅子抬头笑道:“是不是玲玲又给你穿啥板子了,叫你问银花姐呢?”
瑞年道:“不是的。是我二姐要把那一截子布拿去给我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