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呆在没有她的时空里,但我总是不停地离去,她却不能相随。”
“为何他的离去,我总无法相随?”
本来以为可以读很久很久,却在亨利写给克莱尔的一封信中结束了这场意犹未尽的“时间旅行”。
初次相遇,她6岁,他36岁。结婚那年,她23岁,他31岁。离别后再度重逢时,她82岁,他43岁。他是一个患有慢性时间错位症的图书管理员,它是一个在生命的正常旅途中行走的艺术家。他不停地游走在她生命的边缘,而她一生都在等待他的出现。
小说以精致细腻的构思,独具魅力的表现手法,简洁却令人印象深刻的对白语言,让很多对爱情中永无止境的等待感到绝望的人发现,最令人震撼的爱情故事莫过于一个人在对另一人的等待中慢慢变老。
时间旅行者的孤独
作为一个时间旅行者,亨利其实并不能控制自己,一分钟以前一切都还好好的,下一分钟他就去了别的地方,别的时间,而且每次都是赤裸裸地出现在那个时空里,有时是晨曦微光下的高楼大厦间,有时是夕阳西下的青青草坪旁,有时是傍晚充满油烟味的厨房,有时是黑夜空无一人的图书馆,他可以去到任何他去过的和没去过的地方。
也许在很多正常时空的人看来,具有时间旅行能力的人应该是很快乐也很有优越感的,因为他们可以随时穿梭时空缝隙,给很多时候无聊的生活增添无限乐趣,可能够时间旅行的亨利却对这种不同寻常的能力烦恼不已。因为时间旅行从来都不会携带任何东西,每次莫名穿梭到一个陌生或者熟悉的地方,第一个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就是找到一身衣服遮住自己赤裸裸的身体带来的尴尬,还需要找到足够的食物来填饱肚子。而当这些最基本的需求得到满足后,走在现实时空的他总是要努力假装自己和正常人一样工作和生活,忘记自己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忘记自己总是因过度劳累、嘈杂的声音或压力以及突然的起立而不断地消失又不断地重现。
原来时间旅行是如此孤独,直到他旅行到自己的三十六岁,遇到六岁的克莱尔,他的生命仿佛又被重新点亮。继续不停地旅行,不停地寻找,只为了去到有她的时空。
时间旅行中仍然无法改变的命运
如果一个人真的可以穿梭时空回到过去,面对美好和幸福,他能让自己的时间变慢,停留下来尽情沉浸其中;而面对痛苦和绝望,他又能拨快时间的轴,大踏步地往前走,远远地窥见下一站幸福时又开始放慢脚步,那么他的生活就可以像亨利提到过的“莫比乌斯带”一样成为一个混沌的环,随时回避真实的命运。
尼芬格笔下的亨利可以任意地穿梭时空,看到过去熟悉却已逝去的人,比如在他六岁时就因为一场车祸而遭遇不幸的母亲,可是他并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他也想努力尝试去改变去挽回,可是他不仅无法掌控自己将要穿梭的时空,也终究无法改变每一个过去时空里所发生的一切。
还记得当亨利时间旅行到过去,每次有朋友问他关于未来的事情时,他说:“万事只能发生一次。如果预知了未来,在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会感到一种被困住的感觉。如果你在正常的时空里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你才是自由的。”他不想搅乱正常时空里的生活,不想摧毁身边的朋友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穷尽一生的等待
自从草坪初次相遇之后,克莱尔似乎总是在等亨利的出现。6岁时,她为他准备好衣服和食物,听他说起未来他们会结婚;17岁时,她就许下了自己一生等待的承诺:“我不会离开你的,及时你总是离开我。”23岁的婚礼上,满怀喜悦的克莱尔盛装出席,只为在亨利面前展现出最美的自己,可是他却突然消失,只留下她仿佛已经习惯的孤独却淡定的身影;柴米油盐的生活中两人正准备共享烛光晚餐时,端菜走出厨房的亨利随着盘子摔碎一地的声音又突然消失,留下克莱尔一个人从容地收拾好屋子,继续等待错过圣诞又不知何时归来的亨利……
2007年,亨利被一颗子弹击中,他的生命永远停在了43岁;而克莱尔还在继续等待,希望亨利能穿梭时空来看她。直到2053年的一个夏天,82岁的克莱尔终于等到了亨利。那无数次莫名的离开,又无数次悄然的归来,她终于等到了。就像亨利曾在写给他的信中说到的:“我爱你,永永远远,时间没有什么了不起。”
虽然他一直在离开她,但这份永恒的爱是他“怪诞生活中唯一的真实,唯一的信任”,所以他也一直在寻找她;虽然她总是倾尽所有在等他,每一次都不知道要等多久,十分钟,十天,一个月,或是一整年,但她依然坚信她一定会等到他。
“能和你一起变老”固然幸福,但在对一个人的等待中慢慢变老也许才是真正的时间旅行者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