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长辈说最早之前,家门口有一口井,因为是旧城的东边,这里被叫做东井的地方,自从这里修了车站,井被填了,我家也因为靠着车站的缘故,开起了旅社,这里的方言总叫店来着,从此我童年的记忆,看到的是行人商贾人来人往,父母忙于店里的琐事,也无暇顾我,生活起居以外我有很多玩耍的时间,相比于现在的孩子,我的童年生活大概算得上单纯与丰富。
城里有几个姓氏算是比较早聚居于此的家族,我们一大家族住在老街的巷子,在这大概也有些年头,长辈之间的关系已经捯不清楚,只是姓氏相属。父辈之间除了农业合作社的关系,还有婚丧主事的来往,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从记事时开始就玩在一起,哥哥与他们年龄相差不大,我们几个小的只能跟着他们,大孩子不喜欢带着小孩子一起做什么,尤其对当时我们来说还算冒险刺激的事情。
小时没有游戏与网络,烈士陵园对我们来说是比较远的地方,只有等周末放假,约好伙伴才好出发,外面的街道熙熙攘攘,我们也总能找到新鲜,而夏天的小河最是乐趣横生,回家之后的撒谎又得想想好久,偶尔才有的社戏又能玩个几天,酥油饼与油膏也不是总能吃到,社戏一唱就是几天,那个时候县城里的狂欢,大人和孩子们都围在那里,城东的小山上聚满了黑压压的一片,庙里的香火已经视线模糊,一股脑的记忆涌来,一个个熟悉的地方。料想此时的我正坐在家里,等着开水滚烫,身形瘦小,拿起铲子将袋里的煤球铲进火炉,因为要为住店的客人提供开水,烧水的活是我能为家里分担的小事,看着锅里的水还没有动静,我用铁钩翻着炉火让它旺一些,炉里的鼓风将煤火吹的通红,翻动的铁钩又让火星四溅,心思已经到了外面。
林虎他们已经约好,他家住巷子里面,路过我家门口给我和哥哥信号,为不让爸妈知道,我和哥哥得分开出去,已是入夏时节,太阳已经炙烤,叫齐了月月他们,折回老街那里,路过城南的田地,转弯到了清河边,捕鱼是这个夏天的常事,废旧窗纱做的网,运气好的话,一个下午就能煎出一大盆的鱼肉,裹着的面粉透着焦黄。不幸的是树丛里藏的渔网找不到了,林虎和月月互相埋怨,也许是南街的他们一伙偷走了,上次藏的时候他们好像没有走远,没法捕鱼了,林虎提议去哪找找吧,看看有没有别人扔的窗纱,往前,找了一圈也没有找着,不知不觉已到了桥头,桥头小卖部的老头是是阿宝家的亲戚,中午没有客人,老头正吹着电扇睡午觉,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窗户上的东西,绿色的窗纱,用硬纸片卡着边钉在上面,夏天开着窗可以阻挡蚊虫,阿宝说这可不行,这我三爷,我爸知道得打死我,林虎说,你藏起来我们来,一会多分你鱼总行了吧,阿宝犟不过,只好听大家,他跟我们几个小的藏在前边堤下,林虎我哥他们去偷窗纱,趁着老头睡着大家把窗户上的纸片抠掉,听着阿宝三爷的呼噜声,一切进展的都还好,看着林虎他们抱着窗纱跑回来,阿宝也露出兴奋的笑。这个下午我们就在在小河中,一边游泳一边赶着鱼儿游来游去,堤下绿草青青稀释了夏意,溶解在了这一个下午的时光,分工合作,收获也不算小,渐渐的兜子都快满了,打发阿宝换水,鱼儿也是庸庸碌碌,我们多了倦意,他们也爱搭不理,直到兜子快满了,我们就都到阿宝家里煎鱼了,后面他三爷就来了,大概是后面一直站河堤上看我们拿着他的窗纱捕鱼吧,阿宝爸爸不好意思就把我们煎好的鱼都给老头了,老头推辞半天,执拗不过,只好收下,各自回家吃完晚饭我们几个就拿着工具又去把窗纱补上去了。
至于好几次在烈士陵园捉迷藏又不去找他,还有那次为了混进马戏团扮作叫花子的时候,好多的新奇又可笑至今都还像昨天一样,伙伴们大多都已经是父亲,而我还藏起来了童贞,又装作大人的模样,庆幸自己的成熟,又想把数字装裱,小时候总觉得有很多的得不到,只要长大了就好,到后来发现,有些得不到的依然不能得到,当我不知道答案的时候,那么未来就都是想象,大概是最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