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眼眶变硬了,岁月就柔情了

《洪水》

少年时,他恨透这个世界,甚至变得寡言少语。如今他的孩子常常会问他“爸爸,为何我看不到你流泪?”他只是笑着说“傻孩子,爸爸是大人了,不会再哭了”。

是的,我想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母亲”的故事!

雨,不停的下了好久,即使休息片刻,天空也是灰濛濛的。记得,母亲总会望着窗外,一脸忧愁的叹息“哎,真是的,这老天是漏了吗!”顺子,不懂母亲的意思,也不懂什么是恐慌。他只是每日拖着用汽车内袋做成的“小船”,在院子里划水,玩的不亦乐乎。偶尔,也会一脸童趣的问母亲--

“妈妈,明天院子里的河水还会变深吗,我站着有些够不到低了”

“不会,明天雨就停了”。

也许是上帝没有听到母亲的祈祷,雨还是不停的下。一个夜晚,熟睡的顺子,被妈妈叫醒。

“顺子醒醒,妈妈带你出去划船”

“可是妈妈,我还没睡醒啊”

母亲,没有解释,手中匆忙的收拾着衣物。顺子,一时被眼前的情景吓懵了“妈妈屋子里怎么都是水啊!”

就这样,顺子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逃难。一路上,遇到好多村庄的人。河水淹没了整个村庄,平日里最高的屋子,也变矮了许多。不知是吓坏了,还是懂事了,顺子一路上没有调皮,只是一直望着家的方向,口里喃喃自语“爸爸,爸爸还在家里!”

“嫂子,就你娘两来了?”

“是啊,孩他爸要看家,走不了!”

顺子,没见过这个阿姨,母亲要他叫婶子,他便叫了。日后的几天里,顺子和母亲就挤在婶婶的家里。他知道这不是在自己家里,便不敢主动要吃的,也不敢淘气,一直都是小心翼翼,问题也变得少了。

“顺子,起床,我们不住了”

“可是,妈妈……”

“可是什么,我们走!”

后来,顺子知道,婶婶向妈妈要钱,说是来避难也得交租金,房子不是白住的。

又是这样一个夜晚,顺子被母亲带到附近学校。人们把课桌拼在一起,晚上便在上面铺上被褥睡觉。不知道,母亲睡着了没有,顺子整夜都睡不着。不是因为彻夜的鼾声,也不是因为难闻的气味,只是顺子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学校里只有一套厨具。白天人们都簇拥着去领粮食--馒头,稀粥,偶尔会有人做油饼。顺子,清晰的记得,那天……

那天,人们用唯一的厨具做油饼,母亲排队去领。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婶婶”,大声的吼着“你这么瘦,就带一个孩子,就领一张饼吧,我胖,我需要多领几张”。

过了许久,母亲回来了,手里拿了两张油饼。顺子发现母亲哭了,那是他第一次看母亲哭。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小小的拳头握的很紧,心中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怨恨。

夜晚,月光倾洒在课桌上,顺子暗暗发誓-长大了,他会对母亲好,但他恨这个世界,恨见过的那些人!

洪水撤去了几天后,顺子回到家中。他见到自己的父亲,高兴极了。

傍晚,一家人炒了唯一的鹅蛋,尽管已经霉坏,但顺子却觉得很香,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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