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童话,这个世界值不值得活呢。
佛家说四苦,把“生”放在第一位。活着全是苦,眼里看到,嘴里尝到,耳朵听到,鼻子闻到,心里想到的,全都是苦苦苦——要不就苦之根,要不就是苦之果。等你明白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
苦并不难受。吃黄连也好,闻榴莲也好,人对痛苦总能迅速适应,甚至斯德哥尔摩地让人适应和喜欢和崇拜。
难受的,是伤。生命从被抛出来那一刻,就已经全是伤了。这些伤,据说可以可以用爱愈合。可是那些负责来给你爱的人,全身也是鲜血淋漓。他们能治愈你吗?还是和你一起抱头干号。
难受的,是不经允许。你曾许可谁说让你生吗?不曾。你的意志并无一个良好的开端。不管你情愿还是厌恶,你都被从那个狭小的通道里挤了出来。你无知,身边的人也无知。你因无知而哭,他们因无知而把你的哭当作欣喜,当作新生,当作命运,当作福音。你还没成为自己,就已经成为人类。
难受的,是牵连。你一直在子宫里,你没法斩断那条脐带。你害怕你会死,因为身边人都习以为常,身边人都通过脐带得以存活,无论脐带过来的,是别人的血、骨髓、脑汁,还是石油,塑料,恶毒。你害怕了,你只能昏睡,这样才能度过子宫里无明的时间。
你以为你是个梦想家,其实,你只是逐渐枯萎的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