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在母亲的催促和妹妹即将嫁人的压力下,一气之下答应了瓦尔特的求婚,即使她不爱他。而这一切瓦尔特都心知肚明,但是他爱凯蒂,虽然她轻浮、虚荣,他无时无刻不迎合她,希望她开心快乐。婚后的凯蒂终于看清,瓦尔特是一个呆板、无趣、不善言谈的人,她讨厌他,鄙视他。他们的婚姻犹如一潭死水,于是在她出轨了,她爱上唐生,那是一个有妻有子,一心想谋取官位,自私自利,虚伪狡诈的小人。
凯蒂出轨的事终于东窗事发,瓦尔特很愤怒。他给凯蒂两个选择:一是唐生如果愿意离婚和凯蒂结婚,他就同意和凯蒂离婚。二是他和凯蒂一起去霍乱泛滥的湄潭府。
凯蒂找到唐生,告诉他瓦尔特的决定。唐生果不出瓦尔特所料,他说自己不会同自己的妻子离婚,更不会和凯蒂结婚,他的前途比任何人都重要。凯蒂伤心欲绝,原来瓦尔特早已看透一切,自己这个傻瓜还那么天真的认为唐生如她一样爱着自己。
于是,她和瓦尔特一起来到湄潭府,那里肮脏、贫困、死亡随处可见,而他们也随时可能感染上霍乱并葬身于此。在这里瓦尔特全身心的投入到病人的救治中,而且夜以继日的进行着自己的细菌实验。而凯蒂渐渐地也溶入到修道院救治和照顾小孩的工作中,在那里她重新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她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和修女们促膝谈心,她很充实同时也有了从未有过的开心和快乐。
正在她完全投身于繁忙的工作中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很清醒的知道那是唐生的孩子。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瓦尔特,在湄潭府经历的一切,改变了她,她对自己的出轨悔恨不已,她的虚荣心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她对瓦尔特充满了愧疚和抱歉,她对不起他但是她又不爱他。而瓦尔特对她的爱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她心灵的束缚,这也让瓦尔特自己看不起自己。
她想对瓦尔特坦白自己的歉意和愧疚。可是,她没来得及,瓦尔特因为长期的劳累导致身体非常虚弱,感染了霍乱。当她见到他最后一面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只留下一句话:死的却是狗。(这里的“狗”似乎是瓦尔特对自己的无奈。原本看似是人救了狗,最终狗却因为人有毒的血液而死。)
凯蒂终于解脱了,她恢复了自由自身。和一个她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心灵上还是精神上都是一种痛苦和折磨。在修道院院长的强行安排下她离开了湄潭府,回到了香港,在唐生夫妇的执意请求下她住进了他们家。
可是在那里,她的心灵没有片刻安宁,面对唐生的纠缠和丑陋,还有他妻子的热情,凯蒂决定离开香港,回到英格兰父母身边。当她回到家母亲已去世,与此同时父亲也应邀成为一名首席法官,他终于如愿以偿。
凯蒂决定和父亲一起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在那里,她终于可以揭掉自己的面纱,重新生活,重新去爱,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这是一个女主角在经历任性和出轨后,在痛苦和绝望中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然后不断蜕变的故事。
我心疼瓦尔特,他善良、痴情、理智、沉默寡言、不喜热闹。对活泼好动爱说爱笑凯蒂而言,他们完全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可是瓦尔特却深爱凯蒂。明知她嫁给自己事出有因,明知她讨厌自己,明知她对他不忠贞。他仍然那么卑微的爱她。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为了欣赏你所热衷的那些玩意,我竭尽全力,为了向你展示我并非不是无知、庸俗、闲言碎语、愚蠢至极,我煞费苦心。我知道智慧将会令你大惊失色,所以处处谨小慎微,务必表现得和你交往的任何男人一样像个傻瓜。我知道你仅仅为了一己之私跟我结婚。我爱你如此之深,这我毫不在意。据我所知,人们在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回报时,往往感到伤心失望,继而变成愤怒和尖刻。我不是那样。我从未奢望你来爱我,我从未设想你会有理由爱我,我也从未认为我自己惹人爱慕。对我来说,能被赐予机会爱你就应心怀感激了。每当我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是愉悦的,每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欢乐,我都狂喜不已。我尽力将我的爱维持在不让你厌烦的限度,否则我清楚那个后果我承受不了。我时刻关注你的神色,但凡你的厌烦显现出一点蛛丝马迹,我便改变方式。一个丈夫的权利,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恩惠。”」
瓦尔特早看透查理的真面目,知道他和凯蒂不过是逢场作戏,所以以离婚协议让凯蒂自己看清他的自私。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瓦尔特还百般为她着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瓦尔特感染霍乱去世后,凯蒂开始思考"道",毛姆借韦丁顿之口说出他对道的理解。
“道也就是路,和行路的人。道是一条世间万物都行走于上的永恒的路。但它不是被万物创造出来的,因为道本身也是万物之一。道中充盈着万物,同时又虚无一物。万物由道而生,循着道成长,而后又回归于道。可以说它是方形但却没有棱角,是声音却不为耳朵所能听见,是张画像却看不见线条和色彩。道是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大如海洋,却恢恢不漏。它是万物寄居的避难之所。它不在任何地方,可是你探身出窗就能发现它的踪迹。不管它愿意与否,它赐予了万物行事的法则,然后任由它们自长自成。依照着道,卑下会变成英武,驼背也可以变为挺拔。失败可能带来成功,而成功则隐藏着失败。但是谁能辨别两者何时交替?追求个性的人可能会平顺如孩童。中庸练达会使势强的人旗开得胜,使势弱的人回避安身。征服自己的人是最强的人。”
凯蒂最终还是没有爱上瓦尔特,但她从一个华而不实、愚蠢轻佻、虚伪任性、头脑空虚的花瓶的人变成了一个乐于助人、独立的人。经历了太多的生与死,她开始了另一种人生。她甚至思考修女们做事的意义,如果死亡是万物的归宿,那修女们放弃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韦丁顿给了她答案。
「“我持以怀疑。我怀疑她们的理想是否镜花水月,并非如此重要。她们的生活本身就已经成为美丽的东西。我有一种想法,觉得唯一能使我们从对这个世界的嫌恶中解脱出来的,就是纵使世事纷乱,人们依然不断创造出来的美的事物。人们描摹的绘画,谱写的乐曲,编撰的书籍,和人们的生活。而其中最为丰饶的美,就是人们美丽的生活。那是完美的艺术杰作。”」
有人说,凯蒂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沦为人妇,又不甘寂寞红杏出墙。是的,她确实是自私的。但是瓦尔特不自私吗?他明明知道凯蒂不爱自己,却向她求婚,他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拴在身边,即使付出再多也无济于事。他把凯蒂带到一个瘟疫蔓延的地方,不管她心里是多么恐惧和害怕,虽然那个地方最终改变了凯蒂。最自私的莫过于唐生,他可以为了权利牺牲一切,让自己戴着厚厚的面具日复一日的生活,工作……
我鄙视唐生的惺惺作态、圆滑世故。我同情凯蒂,她的成长环境决定了她的性格和虚荣,还好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创伤之后,她变得成熟,最后终于扯下面纱做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