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里,本该开工的时间,那不多的二层高底床一层蜷缩着几个正在瞅着手机,时而紧张兮兮,又时而乐得发颤的年轻人。
很不协调的是在窗头单人床上一个老头,五十岁上下,却是眉头紧缩,时而叹气,时而又神秘的瞅着这群年轻人,想着说些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嘴,是想着安静,还是别的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已知道。年轻人的世界怕很难琢磨透,还是任由他们自己造吧。也许是生活中的莫名的苍白和无趣,也只有在手机里那能使人忘却烦恼的游戏,抖音、能给人暂时的充实感吧!看着自己已很破旧的手机,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时不时伸出手臂把床边桌上的香烟盒抖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起,开始了吞云吐雾。不晓得一大早吸了多少支烟,只晓得是自已一早才开封的整盒烟,啾着也剩不了几根了。
窗外几个电动车车头镜的反光射到屋里倒给这遭糕的房间增添了些许光亮。只是车上卧着的外卖箱能截去些亮光,而在房间映着个方方正正的影子。不用打问就能感觉这间屋子住着的都是跑外卖的,肯定不会错。反倒是大亮的天,却都在房间卧着,这是怎么个情况。
昨晚一起喝酒时的豪迈此时却是被外卖平台的寂静无声给充斥得一干二净。忘记了自已是该填饱肚子,还是继续傻傻地等单。总还以为是前一两年一上线就会来单,慌不迭地穿衣,推车起步,一蹴而就,不带一点思索的余地,就悄无声地失踪个半天。回来就乐不颠地谈着一上午的收获,与路上所碰到的趣事。可今年却发现很难罕有这样的故事上演。
只是厌倦站长挨个地催促上线的电话,才懒懒地爬起,又是刷牙,又是洗脸。往年能跑几个单的时间如今却耗费在了无一点价值的准备上。只为等待平台上来单的叫嚣声。也只有在这个时刻才感觉来单的声音十分地悦耳,美妙的音乐一般。能等到单的同行满满地有股幸福的感觉。可如今这可好,等待,失望,就是不来单的懊恼,使得自己又重重的跌倒在床上。手机屏幕上再来一局的召唤又使得自已又沉浸在这虚晃的世界去了。
尤其是在老头对面眼睛不带眨着瞅着平台抛单大厅不停刷新的年轻人,生怕刷慢了,这金贵的单子会出溜到别人的配送范畴里去。可如今手指都点麻了,愣是一个单也不来。只是瞅着抛单大厅的寥如空白怅然若失起来。恐怕这宝贵的上午就这么的白瞎了,有着一丝的不甘心。
“还没到饭点呢,高峰期抢上几个单,能把饭钱对付着,倒也不错。”那个吐着烟圈的老头瞅着这个年轻人闷声说。虽是这样说着,赶紧着起来,拎着电热壶接了水,烧起了开水,说是烫个泡面应付一下己咕噜作响的胃。不大会,泡面的香味勾起了这群年轻人的食欲,鼓捣着是去订个外卖呢?还是也去吃一桶泡面,这饿着肚子可不会让自已消停。可是跑一单外卖才是个三块五块,而随便点个外卖,却都是二十以上。且不说是不是科技和狠活,不晓得,看得见的就是外卖订单量减少,是何缘故,更也不晓得。但在取餐的时候总听到商家还抱怨利益也缩水,不知为那般,还以为是我们外卖员给忽悠去了,有些个冤枉。只是吃一桶泡面就得跑两单,他们还着实不信。随他吧,与其较这个真,不如就即来之,则安之地违心地去劝劝自已。他们总觉得外卖员取餐的时候都很着急,却不知为啥着急,更不明白的是这些外卖员总是很累,等餐的时间稍微长些,就能捱着桌面扯起呼噜来。
但真正对于外卖员来说,累点倒没有什么,单价高低倒不说,每天的忙忙碌碌,却跟打仗一般。而单子却少得可怜。放弃吧,于心不甘,想着投资的租车租电池,房租着实不忍,想着跳槽到别的什么早八点夜八点的工厂,去做像机器人重复一个动作的劳作,想想也是很苦燥无味。想想这些都很无语,提不起半点兴趣。这付出与收获不能够划等号,也使他们説多了都是泪,不想再提。在以前都认为外卖是最为合适自由,只看能不能吃得了苦。可这对于穷家出身的他们都是必须的。可是现在能吃苦的挣不了钱,爱扯犊子的却能挣个盆满钵满。却是不敢去评,不敢去论,生怕大夏天的给你顶帽子,这难免会捂出虱子,虽是说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这热却是受不了。
可是这吃着泡面的老头却很开明,总是怀念着能在某个巷道寻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吃街,便宜实惠,还少有科技与狠活的充斥。也向往着能到淄博尝尝那里的烧烤,体会一下这没有小摊贩被撵的晕头转向的氛围。是温馨呢,还是温馨。更想体会只要用钱能办成的事就不是个事的言论在淄博是行不通的感觉。所以在淄博体验到的资本是少数人的,而烟火气才是百姓的。还不还给百姓,且看淄博领导是怎么做的,就啥也晓得,啥也明白
“干脆我们去淄博跑外卖吧,单子肯定多,吃的东西肯定很健康。”瞅着手机忙着抢单的年轻人接过话説。
这话一出,激得那几个垂头丧头的年轻人似乎发现新大陆般,一致同声的説: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老头喝光最后一口汤,说:“科技与狠活的东西我是再不想去吃了,还是这面倒很正宗,反正我是要去,我是跑众包的,到哪都行。”
说到这,这群年轻人有的失落,有的叹气。只有老头对面的年轻人很坚决地说:“明天我就去办离职,还车,还电池,与其在这耗着,不如也注册众包,到淄博去拼一拼。”
显然这话起了作用,这在平时因为忙很难凑一起聊天的室友此时你一嘴我一嘴地计划着跳槽,跑路。那股子劲头就如刚走入外卖行业般那么的富有激情。虽说也有说去那指鼠为鸭的江西某高校门口去送外卖,肯定也是单子很多,但是真能揪出始作佣者,恢复了正常,这行情也是好景不长。科技与狠活的东西会不会再吃到,谁也不晓得。还是淄博是眼前的事,不考虑别的。
年轻人的七嘴八舌也使得窗户边的老头也参与了进来,他手指着手机导航上有淄博的画面给他们看。当说起那里有很多好吃的时候,这些小年轻才觉得肚子咕咕作响,是该吃饭了,这大半天不吃饭可是很恼心。兴许是因为有了明天的憧憬,才给这一群人有了片刻的充实。
听着外面这些年轻人纷纷骑上电动车慌不选地离去。老头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该有个打算了。不管他们最终选择什么,我这个半大老头可是雷打不动地到淄博去。是不会犹豫不决的。
想到这里,随手抽起只剩一根烟的烟盒,拿出这根烟,把那烟盒揉成个纸瘩瘩,丢进床头桌子下的垃圾桶。就着这仅剩的一根烟点了起来。相必这根烟抽完,这群人也该回来了。就这样吸着,等着。翻出手机想在宿社群喊谁能带包香烟,可打开宿社群有一则信息,说是都已经向站长提起了离职,站长己经同意了。如今这种情况,又能留住谁呢。老头看着这则信息,顿了一下,把带包香烟的信息发到了群里,这才放下手机,叮着窗外。他似乎看到窗户外的阳光并不是那么闪眼,反觉得很有生活,贼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