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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是怎样的?诗与远方,诗意般的栖居,是一种望梅止渴的奢望,确切地说,是在吃穿住用的层面上奔命。
参加工作后,一个学霸朋友就有个宿愿,没有大言不惭回报社会的豪气,也没有回报父母恩泽的壮气,而是卑微而实在一一买套属于自己的住房。
于是开始了他的追梦之旅。在人情客往应酬之外,省吃俭用,暗暗发誓,一定要凭自己的实力。
我有两位舍友,一个叫富新,家境厚实,在工作一年之后,便在家庭支持下,付了首付,买到了新房,房间装饰一新,随后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另一个叫官琦,其父亲是土管局的头儿,已经是五套住房,理当有他的一套。他俩令我们羡慕嫉妒恨了。
三年后,似一阵风,同城的学友,很多人东拉西扯凑足了首付,有了自己的栖身之地。
富新为人厚道大气,其住房宽大敞亮,是我们常聚会的地方。其中,讨论得最多的还是住房。大家都感到囊中羞涩,除去房贷和生活费用外,所剩无己,只有打压人情应酬开支,唯恐效益下滑……大家聚会的主题就是大倒苦水。没买住房的一个学霸,颇为愤然,开讲的时候,唾沫飞溅,说“房价这么高,国家在调控打压,还买房?为什么把一个自由快乐的人变成一个有种种束缚的房奴?二十年的房奴做穿了,给银行带来了二三十万利润,然后,人老珠黄,又为子女挣命,如果是二手房,70年大限快到了,幸福在哪里?"大家都默然无声,频频颔首。
大家苦不堪言地奔波在做房奴潮流中,在痛苦中反思,加上媒体的宣扬,才认识到,良性的社会,就是要让人的创造力得到施展,让实体创造更多社会财富……总之,政策不会让囤积者睡着赚钱的。
这位学霸倒是风光,公司效益不错,上班开的是宝马,收入投资到公司创业,资金以10%以上速度递增。
今年金秋,桔柿挂果,桂枝飘香。大家聚集在富新家里,眉开眼笑,因为今年房价骤涨,意味着短暂的三个月内房价升值了四五十万;早年购房时五十多万,到今天升值了七八十万。学霸很是不平,他义愤填膺,唾沫横飞,破口大骂:企业不务正业,资金不去开发产品,投入房市,比生产赚钱,谁去开发创造呢?这是什么样的政策导向呢?大家为这位租房开车上班的老兄抱不平,如果他不相信经济专家的理论,随大流买了房子,也许稳稳地赚一笔,相当于四五年的收入,而他的闲钱投资收益只在9%徘徊,他怎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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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劳和创造让位于懒惰和保守,这不知是学霸的不幸还是国家和百姓的悲哀?房价非常规的飞涨,社会的资金被房产捆绑,是社会集体的短视吗?资金为什么都趋向房地产?房地产暴利根源何在?官贾怎样拥有几十套?他们卖房的时候应该以怎样的高税限制?问题多得似一团乱麻。
一种社会行为的形成,自有缘由。从地方政府角度看,国税之外的地税已捉襟见肘,不得不倚重卖地经济,尽管国家管控金牌道道,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米揭不开锅,何以支家度日搞工程建设?因此地王节节攀升,屡创新高,最后羊毛出在羊身上,高价终由房奴兜揽,此是政府与民争利之弊。从大局看,房产挟持绑架了经济,房产业利润远远高出美国15%的上限,事实上引导实体企业不务正业,不在研发上投资,而热衷于暴利的房地产,企业的生产激情与创新活力被房产绞杀,中国制造何以产生?何以立世?从房奴角度看,不排除刚性需求,但闲资金不用在创业的当口,而被房产牵扯、吞噬,本是短视无智不实之举,可笨懒却牟得暴利,岂不是助懒惰去勤奋、损创新长保守?置身套中的人的创造力如何释放?
至此,很自然地想起九十年前,鲁迅先生在《灯下漫笔》中的一段颇值品味的话:
百姓是一遇到莫名其妙的战争,稍富的迁进租界,妇孺则避入教堂里去了,因为那些地方都比较的“稳”,暂不至于想做奴隶而不得。总而言之,复古的,避难的,无智愚贤不肖,似乎都已神往于三百年的太平盛世,就是“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了。
鲁迅感叹战争和专制下平民是毫无自由受制于人的奴隶。现在,我们面临的是和平时代的节节高升的房价,面对资金宽松投资逼仄而房产高利导致畸形发展的房市,我们莫可奈何,举足无措,只是想天下太平,暂时做稳房奴,弛然而卧,平安无事。更多的人,错过了房价低谷,或是无力或是无缘,心存遗憾,想做房奴而不得。人在窜涨的高房价的亚历山大面前,志趣被压制,智慧、创造、勤勉、务实被压制,毫无脾气,像被酷日炙晒得奄奄一息的禾苗,实在是卑微可怜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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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管控地方债务和工程建设热度?如何管控土地经济而满足刚性需求?如何让房产拉动经济产生供给侧改革效应而控制利润空间?什么时候社会人摆脱生活被哄抬的房价绑架劫持而回归其固有常态?什么时候恋爱的青年漠视有房有车的客观条件而步入情趣理趣与自由创造并举的时代?需要寻求答案。
砸开房价枷锁,回归自主创造,期待房是我奴的自由时代的早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