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没有指针的时钟:仇布朗的迷失

1

仇布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方方正正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角落里的一扇紧闭的铁门。微弱的光线来自于天花板上吊着的灯泡,灯泡的里外都积满了灰尘,所以光线很暗。

借着光线,仇布朗扫视着四周。他正躺在一张木板铁床上,铁床紧靠着远离门的一个墙角。床头有一个矮柜,柜子上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铁门所在的墙面上高低错乱地钉满了钉子,却没有挂任何东西。

除了这些,房间里只剩下一件东西了,就是唯一一面即没有床,也没有门和钉子的最后一面光溜溜的墙上,高高地挂着一面时钟。时钟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它没有指针。安静得要死的房间里,仇布朗分明能清楚地听到时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却看不到走动的指针。所以他没办法知道现在的时间,更不知道是几月几号,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残破拉扯的痕迹,自己也没有被捆绑住,还活着,没有太饿的感觉,应该是昏迷了不久。他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矮柜的抽屉。嗯,想也知道,里面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他走到铁门面前,拧了拧门把手,门居然没有锁!原来他并不是被囚禁在了这里,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门被拉开了,风把灰尘和光线都吹进了他的眼睛里,仇布朗觉得刺眼,赶紧闭上了眼睛,捂住嘴。

原来这个小房间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宅院之中,而这所宅院看上去破烂不堪,似乎很久都无人居住了。仇布朗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砰”的一声,铁门在他身后紧紧地关上了。他没有想太多,只是顺着走廊向前走去。

小黑屋在走廊的尽头,他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走廊两侧每一个房间的门都开着,里面陈设简单而华丽的家具,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温暖而惬意。刚才那个小黑屋,似乎与整个房子都格格不入。走廊中央有一个很宽而且华丽的楼梯,通向一楼,仇布朗觉得这有点像中世纪欧洲的庄园了,难道自己正身处异国他乡?

他走到一楼大厅,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那是双扇对开的高大木门,如果不是因为年久失修,应是十分气派。仇布朗走出门去,看到的是一片荒芜而杂草丛生的大花园,花园中间有一个喷水池,池中石柱上伫立着一尊石狮子,狮子的口中有喷水孔,原来那里应是能喷出水来的。水池的外围,环绕着一圈小石狮子,每个小狮子口中也有出水孔,一模一样总共有12只。即使现在水池干涸,也依然能想象得出曾经宏伟壮观的模样。

沿着喷水池绕了一圈后,仇布朗突然注意到刚才他走出的那扇大门,门外的墙上似乎印着什么字。他走近一看,门的右侧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的似乎是这户人家的姓氏:BROWN。

布朗!这不正是母亲的姓氏吗?仇布朗的父亲是中国人,姓仇,母亲是英国人,姓Brown,所以给他取名为仇布朗。难不成这里是母亲的故乡——英国?

接下来发生的事,帮他证实了这一点。


2

仇布朗听到身后有推开铁栅栏门的声音,伴随着一句浓厚英伦腔的英文:“你是谁?”

他回头一看,一位一头金发的英国男人正穿过花园向他走来。他的头发金得发亮,眼睛蓝得闪光,这就是所谓金发碧眼的帅哥吧。只是他的穿着……他是刚参加过复古舞会吗?堆着胸花的白衬衫和领结,夸张的蓝色阔腿裤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仇布朗看了看自己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他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穿成这样?”金发男子抢先问了这个问题。

“我是,我是碰巧路过的,看这房子好像没有人住就进来看看。”

所幸在母亲的影响下,仇布朗的英文口语也是纯英式的,金发男子并未听出他不是本地人。加上他遗传了母亲的棕色卷发和眼睛,看起来确实像个不太纯种的英国人。

“路过?你是哪个家族的?”金发男子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仇布朗,“不对,这里所有的家族都知道布朗家被灭门的事,你一定是外来的!你叫什么!”

灭门?布朗家被灭门?为什么?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带着一大堆问号,仇布朗赶紧编造了一个名字给自己:“哦,我叫威廉,威廉·怀特。”

“你是怀特家族的?我没听过他们家有个威廉啊?”金发男子继续怀疑地盯着仇布朗。

还真有怀特家族?中学英语课就学了这么几个姓氏,随便拿一个居然还中招!仇布朗正不知如何回答时,金发男子又开口了:

“不过怀特家族在蒙菲特郡,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是……”仇布朗完全搞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是在2016年的英国还是真的穿越到了什么年代,在他确认之前,总不能说他是开车过来的吧,而且院子里还真的没有什么看起来像交通工具的东西。

“这个得保密。”仇布朗说了这句话后他都怀疑自己脑子短路了。

“你的头发不是白色的,你不是怀特家族的。”金发男子又说。

原来头发颜色还得跟姓氏对得上?老师上课从来没说过姓怀特的必须都是白化病啊?难怪自己头发是棕色的。咦?那眼前这位一定是金家族的了,King?不对,应该是Golden!机智如我。

“你是戈尔登家族的?”仇布朗反问道。

“嗯,是啊,看也看得出来吧!不过你到底是谁呢?来布朗家的宅子做什么?这房子都已经十几年没人住了,里面值钱的东西也早就搬空了,你肯定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当然不是,我说了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就走。其实我既不是怀特家族的,也不是布朗家族的,我只是一名普通工人,今天不过就是来散散心的,可以吗?”

“工人?那是啥?那你叫什么?”

“你叫什么?”

“我叫托马斯·戈尔登。”

“我叫威廉·史密斯。”不用颜色当姓氏总可以了吧。

“好吧,那你走吧,回家去吧,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永远都不。”

带着疑惑和好奇,仇布朗只能暂时离开,等他搞清楚了自己到底身处何时何地再说。

“你怎么回去?”托马斯对走向栅栏铁门的仇布朗说。

这个问题问得好,仇布朗是从小黑屋里来的,如果这个年代既没有汽车,也没有火车,难道他只能骑马?那么马在哪儿呢?

“等等!你还不能走!”托马斯又吼住了他。

仇布朗回头一看,立刻被吓傻了,只见托马斯蓝色的眼睛变成了黑色,直直地盯着他,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又恐怖,吓得仇布朗后退了两步。他发现托马斯身后喷水池中的石狮子,本来是面向房子的,现在居然转了过来,和托马斯一起,看向自己的方向!仇布朗吓得浑身颤抖,并在莫名的一股外力作用下,彻底昏了过去。


3

再醒过来时,仇布朗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周围围满了五颜六色的人。所谓五颜六色,是指他们头发的颜色,有红色的,有绿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玩cosplay。他们中不止白人,还有其他人种,有些还像中国人。如果不是他们长得都很好看,真的不比“洗剪吹”好到哪里去。

看到仇布朗醒了,他们对他指指点点,互相讨论的声音更大了。只见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银灰长发和银灰胡子的老头,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那胡子闪闪发亮晃得仇布朗睁不开眼睛。

“你是布朗家族的后人吧。”银胡子老头开口说话了,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看样子这位老人在这里德高望重。

他们似乎有什么超凡魔力一样,仇布朗也决定不再撒谎了。其实他自己也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布朗家族已经被他们灭门了,那这个遗孤会不会也被他们杀掉?其实遗孤可能应该是仇布朗的母亲才对,但母亲已在中国,他们总不会穿越到2016年的中国去把母亲杀掉吧?

仇布朗相信这只是他做的一个长长的梦而已,虽然他在梦里几次晕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老爷爷,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真的。”仇布朗抬头看了看众人疑惑的眼神,“我是从布朗家二楼尽头的小黑屋走出来的,你们知道那个小黑屋吗?就是屋里有一个没有指针的时钟那间,我莫名其妙昏过去了,醒来后就在那里了。”

“没有指针的时钟?”银胡子老头思索了片刻,“我不知道那里还有个小黑屋。你出现在那里之前你本来在哪里?”

“说出来你们别不相信,我其实来自另一个国家,而且是另一个时代,你们看我穿的和你们完全不同吧,我是来自公元2016年的中国。”

“中国?他说他来自中国!”五颜六色的头发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其实,我的真名叫布朗·仇,因为我的父亲姓仇,他是中国人,而我的母亲,她姓布朗,她叫珍妮·布朗。”

“珍妮·布朗!”银胡子老头大惊失色叫出了这个名字,然后他身后的人群切切私语地更大声了。

仇布朗从人群中听出了“她居然还活着”、“当时好像确实没发现她的尸体”、“她居然去了中国”、“中国是哪里,很遥远吧”之类的话。仇布朗终于安心了,看来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追杀不到母亲了,毕竟她现在在一个他们连去都没去过的国家,而且还是在好几百年以后。

银胡子老头匆匆挤出了人群,再回来时他手中拿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张彩色的画像。

“你看看,这是你母亲吗?”老头问仇布朗。

仇布朗看了看相框里的画像,原来这个时代连相机都没有,真是落后啊。画像中的小女孩大概十几岁的样子,确实和母亲有几分相像,但也可能是母亲的姐妹或外婆啊,虽然母亲从未提起过外婆或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画像中的女孩身穿浅褐色的长袍,头上戴一顶银质的花环,眼神温柔得看着自己。

“有点像。”仇布朗如实回答。

“那就没有错了,他就是布朗家的后人!”银胡子老头宣誓般大声说了这句话,像是说给身后众人听的。然后突然眼神温柔了下来,俯身看着仇布朗,对他说,“仇,你的母亲她还好吗?”


4

仇布朗带着十二家族除了布朗家和克莱尔家(透明色)的其他十个色彩家族的代表,来到布朗家宅院的二楼,他们想看看仇所说的那间小黑屋。可仇布朗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说什么也找不到那间小黑屋了,他甚至也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那间屋子存在。但古实·斯旺(银色),哦就是那位银胡子老头安慰他说,有些淘气的东西就会这样躲躲藏藏的,想找它的时候,它就偏要躲起来。

没办法,仇布朗只好跟着他们又回到了斯旺家。斯旺爷爷的孙子卡特·斯旺带仇布朗来到一间客房,让他休息,并给他一套自己的衣服让他换上。

“我可以继续穿我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吗?”仇布朗问。

“牛仔裤?你是说你腿上这玩意儿叫牛仔裤?”卡特·斯旺好奇地摸了摸仇布朗的腿。

仇布朗浑身一抖,躲开了。

“仇,我想你最好还是换上吧,搞得太奇怪了不好。”卡特笑着说。

奇怪?哪有你们那些五颜六色的头发奇怪,真是。仇布朗不太情愿地换上了卡特的衣服,好吧,还算合身。

“卡特,你能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说实话我完全摸不着头绪,我母亲从未和我们说过她原来的故事,也没说过她家族的遭遇。虽然有时候觉得她的行为很奇怪,但我们通常理解为保守的英国人该有的行为,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久以前出生的人,如果不是时间的错乱,她完全就比我大好几个百岁啊!”

“仇,你母亲是已经消逝的布朗家族里最小的女孩。布朗家族被灭的时候,她只有10岁。是17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我也只有8岁,比你母亲小一点。如果珍妮还活着,现在应该是位优雅的女士了。”

“不,如果你现在能见到她,她已经是位四十多岁的阿姨了。”仇布朗笑到。

“啊,四十多岁的珍妮也一定很漂亮吧,毕竟她母亲也那么美丽。”

“嗯,你见过我外婆?”

“是啊,她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四十多岁。她生了五个孩子,你母亲是最小的女儿。你还有三个舅舅,一个阿姨,他们全都死了,而且尸体也被找到了。据说当时就是没找到你母亲的尸体,原来她是逃脱了,真幸运。”

“是谁杀了他们?”仇布朗终于问到了正题。

“是Clear,克莱尔家的克莱尔,没错,他就叫克莱尔·克莱尔,以突出他那无人能敌的绝技。他是不存在的,谁也找不到他,但他又是存在的,他是透明家族的透明人。只有他的母亲,也就是你的曾外祖母能找到他。没错,他是你外婆的兄弟。”

“你是说,我母亲的舅舅,杀了她全部的家人?”仇布朗终于转过了这个圈。

“对,你真聪明。17年前真是黑暗的夜晚啊,连8岁的我都深深记得那个晚上,一夜之间,布朗家成了空宅,所有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突然间的。第二天爷爷发现的时候,差点哭瞎了眼,直到有人说没有发现你母亲的尸体。爷爷以为是克莱尔把她带走了,没想到原来是她自己逃脱了。爷爷现在总算松了口气,因为除了我以外,他最喜欢你母亲了,虽说不是自己家族的孩子,但你母亲小时候总喜欢跑到我家来,她很聪明又有爱心,常把布朗家院子里的鲜花摘来,所以我爷爷特别喜欢她。灭门的那晚,布朗家满园的鲜花也瞬间全部枯萎了。

“白天他拿给你看的那个画像,就是爷爷亲自给你母亲画的,那件棕色的斗篷也是爷爷从埃及带回来送给她的。当时一起送给她的,还有一个时钟。”

“时钟!”仇布朗突然想起了小黑屋里挂着的时钟,“是没有指针的时钟吗?”

“不是啊,我记得有指针啊,当时我也在场,那个时钟有时针、分针、秒针三个指针,和普通的时钟没有什么区别,但你母亲还是如获至宝般把她拿回了家。我后来去布朗家她的房间看过,并不在那里。她一定是给藏起来了。”

“她挂在小黑屋了!”仇布朗回答道,“就是那个钟,确实看起来极其普通,但指针也确实没了,一根都没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时钟,把母亲带到了中国,又把我带来了这里?”

“我不知道啊,我猜有可能是它把你母亲带走的,但它一直在布朗家,又怎么能把你带回来呢?”卡特的逻辑思维还是蛮靠谱的。

“哎,我完全想不起来我在小黑屋之前发生了什么了。”这就是所谓的逆行性失忆吧,“不想了,我想睡了卡特,晚安。”

卡特走后,仇布朗关掉了房间的灯。据他所知,电灯是十七世纪之后的发明,所以他应该不是在远古时期,起码母亲还会用电,而不是钻木取火。

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仇布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困惑又好奇又害怕,他猜想自己睡一觉再醒来会不会就在北京自己房间的床上了?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是连做梦都没想到。母亲知道他在这里吗?他们现在是否正在焦急地寻找着自己呢?如果把这一切告诉父亲他打死也不会相信的,自己娶了个十七世纪的英国女人,足够当他的增增增增增祖母了!又或许,父亲本来就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哎,不知道不知道,明天醒来后如果还在这里,就去找斯旺爷爷问个清楚吧,还有那个杀了他母亲全家的透明人,又是个什么鬼!

斯旺家宅子后院的小木屋里,斯旺爷爷和另外九个家族的代表们正在一起议事。他们分别是金色戈尔登家族的爷爷哈维拉·戈尔登、白色怀特家族的长子杰克·怀特、黑色布莱克家族的长子乔·布莱克、红色瑞德家族的长女杰西卡·瑞德、蓝色布鲁家族的长子约翰·布鲁、绿色格林家族的长子迪恩·格林、粉色皮克家族的长女南希·皮克、紫罗兰色威尔勒特家族的长女黛安娜·威尔勒特、黄色耶鲁家族的长子艾伦·耶鲁。


5

黎明的金丝雀吵醒了梦中的仇布朗,房间门开了一个缝,一只拳头大的金丝雀从门缝中跳了进来,随后金发男托马斯·戈尔登从门后钻了进来。

“醒了吗?仇。”托马斯问。

仇布朗从床上坐起,用手接过向他飞来的金丝雀。

“这是芊芊,我养的宠物。”托马斯介绍道,“昨天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别担心,我不是坏人,只是当我看到石狮子转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布朗家的人了,应该马上带你去见长辈。”

“石狮子转向我?”仇布朗想起昨天自己看到的景象,当时石狮子确实在看着他。

“是啊,每个家族的圣物,只对自己家族里的人有反应。布朗家消逝的这几年,那狮子一直望着宅子的方向,从未转过头来。原来,他作为看家护院的圣物,一直看着的都是宅外。”

“原来是这样,那每个家族都有不同的动物保护吗?你们家的……是这小鸟?”仇布朗低头看着手上啄毛的小金丝雀。

“不不,不是的。”托马斯笑着说,“我家的是……你来我家看看就知道了。”

“斯旺家的是骏马,我昨天看到了,很是帅气,还在喷水。”

“那可不是普通的马,银马有八只脚,跑起来健步如飞。原来你们布朗家的狮子也能喷水,只是现在宅院无人居住了,也就慢慢废弃了。现在有了你,布朗家或许终于能够恢复往日的繁华了。”

“我?我能做什么?你们这里的人和动物,都好特别,我虽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但似乎和你们有很大区别。更何况我随父亲,姓仇,并不姓布朗,我不是布朗家的人。如果我一直留在这里不回去,恐怕父母也不会安心。请帮我想办法回去。”

“你要回去?回哪去?”托马斯把窗户打开,让新的空气进来。

嗯,这里的空气可比北京好多了,仇布朗深吸了一口气,并放飞了手里的金丝雀:“回到对你们来说几百年以后的中国,那里才是我的家。”

“这个……”

此时,卡特·斯旺走了进来,示意他们去楼下餐厅里用早餐。

他们三人正向外走的时候,卡特贴近托马斯的耳边轻轻说:“你猜猜谁来了?是安吉拉,安吉拉·皮克,据说她是昨晚跟着姐姐南希一起从都灵郡来的。想想看,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她又长高了,更漂亮了。”

言语间两人满脸兴奋和惊喜,看样子他们的关系很不错呢。安吉拉·皮克,她又是谁?

餐厅里,桌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点心、茶饮,漂亮的银器把餐桌装饰的闪闪发光。长桌的一头坐着斯旺爷爷,长桌的两侧,坐满了人,大概有7、8个的样子,根据他们的头发颜色,仇布朗也猜得出一二,他们应是各个家族派来的代表。

“来来来,小仇,坐到爷爷这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人。”

仇布朗走到斯旺爷爷身边,路过了两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约三十几岁的样子,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长得极其美丽,一头粉红色的头发长在她头上一点也不显得奇怪,反而将她的皮肤映得更白皙了。而他看她时,她也毫不掩饰地微笑着看着他。

“这是仇布朗,珍妮的儿子,布朗家唯一的后代。”

众人看着仇布朗,有些同情,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喜悦等复杂的情感。粉红色头发的女孩先站了起来,向仇布朗鞠了一躬:“你好,我是安吉拉·皮克,很高兴能够见到你。我很擅长雀鸟箭,欢迎找我玩儿!”

“雀鸟箭?”仇布朗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位皮克家族的颜值担当。

“哦,小仇是刚到这里,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有点陌生,我们满满带他去了解吧。我已经安排了卡特和托马斯带他到处转转,给他讲讲以前的故事,相信他很快就能适应这里的。”斯旺爷爷说。

“谢谢大家,可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留下。”仇布朗诚恳地说,他知道,一旦被留下,可能就再也别想回去了,他将向众望所归的一根独苗那样,被要求负责守护那座古老破旧的豪宅,在那里孤独终老。想想都可怕,浑身一颤。

“那你就当来游览了,先玩几天再说吧!”斯旺爷爷让仇布朗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大家开始吃早餐。

安吉拉时不时瞟一眼仇布朗,这让卡特有点不高兴。作为安吉拉的资深钻石粉,卡特却一直把这份情感深深埋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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