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风吹过。
风有点大,呼呼的声音,她不免担心院子里那棵玉兰树被风刮倒。出了屋子,树好好的,只是小猫趴在树根上,用爪子挠树。
“乖,走开。”她小心翼翼地呵斥着。
猫不情愿地从树边跳开,她仔细地瞧了又瞧,俨然洁白的树干道出了这棵树的年龄,所幸冬天已经过去,等花开了,满树姹紫,和她年少时便不差分毫。
她等了一个冬天,一直等到现在,只为了这株玉兰树开花。
按照往年,花朵早就缀满了枝头,一树都是流动的辉煌紫色,浓郁的香味儿,引来蝴蝶翩翩起舞。
可现在……她看了眼黯淡的花树,难道自己是等不到了么。
日出,清晨。
她早早地坐在院子中等待,时间缓慢又无比快速地逝去,有人路过她家的院子,指指点点。她很委屈,她只是想要等到花开罢了。等花开了,路过的人就不会嘲笑她了,那花香,就像一个牵肠挂肚的梦,引的人想到了那些羞怯的事。
这样一想,她噗嗤一声笑了。
一眨眼一天又过去了,她躺在床上,有点不甘心地想着自己的确是等不到了。
夜里,有点渴,不知睡了多久,她听见了猫儿的叫声,她有些慌张,怕又重复昨天的经历。强打起精神出了门。
她愣了。
花……花开了。
枝桠上缀满了的,天空中飞舞着的,就像大雨一样,密密麻麻。芬芳熟悉的香气,唤起了她早已沉睡的记忆。
十七岁时,那个男孩把盛开的玉兰花插进了她的头发……
二十岁,他把这棵树移栽到院子里,从此凤鸾相伴,琴瑟和鸣。
后来他去了远方,告诉她,等花开了他就会回来。
花年年都绽放,可少年一去不回。每次花开,她心里都尘埃落定般的:等下一年花开,他就回来了。然后期盼着下一年的花开。
岁月如梭,白驹过隙。不知觉等到了现在。
她看见那朦胧辉煌的花雾中,隐隐走出了一个人,有些佝偻,还有些衰老,但她一点也不介意。
“你终于来了”她笑着说道。
日出,朝阳若泻金般喷发。
僻静的小院子,老人躺在破旧的藤椅上,似是深深睡去,她眼角还有一滴混浊的泪,嘴却轻轻咧开了。
“真没意思。”一只花狸猫趴在早已干枯的树根上翻了个身说道。
它耗费了好多法力,才编制出这一个唯美的梦境。
它翻了个身,随即也沉沉睡去,只是头枕过的那一方土地,不知为何,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