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噩耗,等我们准备好一切,赶到时,迎接我们的是肃穆的挽联,灵堂。时间与病痛又一次将我挚爱的亲人变成了灵堂前的照片了。再也没有了我们去看她,姑妈准备好可口的饭菜,站在院子里等待着我们,再也没有了走的时候给我们的包里塞满爱吃的特产。再去没有了对我和女儿的怜惜,每次都让她难过不已,以后的时间再也没有了姑妈的近接远送,再也没有了姑妈的嘘寒问暖,再也没有了姑妈的疼爱有加了,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挂在墙上的思念!
连日来的骄阳似火,心情无比烦躁。可就在这时,接到了姑妈去世的消息。拿着手机,我害怕的竟然不知如何挂掉电话了。
我那可亲可敬的姑妈,这次是真的走了……姑妈卧病在床三年了,去年妹妹听错了,说是姑妈去世了,当时我在家嚎啕大哭的给姐姐,弟弟打电话,最后弄清楚不是姑妈,我又破涕为笑了,可这次再没有上次的幸运了,姑妈真的离开了。泪水使劲的往下流,我却难过的哭不出声来。
姑妈八十八岁了,算是高寿了,没病之前,她一点都不像八十多的老人,脚底下麻利,手下干净,每次去看她,她做的饭菜总也吃不够。我们姊妹四个,加上大伯家弟兄四个,八个人,每个人都是姑妈的挚爱。她将我们每个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儿女。
我生女儿做月子,姑妈辛苦的服侍我到满月,当年她都六七十岁了,寒冬腊月里站在院子里的水管上给我洗衣服,好像还是昨天的事。
姑妈没上过学,但却无比的豁达,凡事都看很开,看的很远。她在自己的家里五世同堂,她贤淑豁达大度善良的家风传承给了她家里的每一个人,大到她的儿媳妇,小到她重孙的孩子,每个人都继承了她的品格。孩子们进家门,孙子们都第一声喊婆,重孙们喊老婆。她是家里的主心骨,将整个家紧紧的凝聚在一起。
记得姑妈曾告诉过我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够不着的老天爷,无奈何的娘老子”。让我用这句话来处理与当时婆婆的矛盾。这句话用书面语言就是无法改变别人,那就试着接受和改变自己。多有哲理的话,她用最浅显的语言却具有深刻道理的意思的话语来开导我。有时我就在想一个人为人处事,所具备的素养有时与是否受教育无关。
妈妈和姑妈是姑嫂关系,但他两却相处的像亲姊妹。从我记事起,每年农忙时,姑妈总会领着她的小孙女来我家帮忙,直到农忙结束,那时妈妈总是忙地里的活,没时间给我们做饭,每次都是对付着胡乱吃,但当某天放学看到厨房的烟筒里炊烟袅袅时,就知道姑妈来了,接下来,每天回家都有可口的饭菜,吃完饭,姑妈还会帮妈妈干活。每年换季时,妈妈总会给姑妈买来新衣服,有时是冬天的一件棉衣,有时会是夏季的一件短袖……
刚强的姑妈还是没强过病痛的折磨,在病了快三年的时候,她走了,和她相依为命的表嫂泣不成声,表哥已经去世几年了,表嫂和姑妈说是婆媳,但实际关系却比母女还亲,表嫂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将孝道两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姑妈走了,她天南海北的亲人们都回来了,回来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
今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热,入伏已经半个月都没下过一场雨。但就在她入土的前一天,天却下了一场倾盆大雨,一瞬间大地成河,草木流泪。一个平凡朴素的的生命却也让山川忧伤,草木落泪。
跪在灵堂前,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当我放声大哭时,才感觉心里轻松了也许,积攒的悲伤在第一声的哭声里就将我的嗓子给哭伤了,但悲痛却没有减轻,一场一场的生离死别将心伤透。可姑妈也说过,死了就再不受罪了,她说人来到这世间都是来还罪来了,罪还清了,就走了,就不在受罪了。我用这句话不断的安慰自己,姑妈是去享福去了,她不用再受罪了。
墙上的姑妈依然慈眉善目,笑意盈盈的看着前来送她的每一个人,她将所有的思念都挂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