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有时如同谦逊,甚至如同幽默,这是被大人物的光环虚化的误读。诚实是一个人走向人生顶峰时所自然呈现的坦诚,是一种坚初的力量。在他们那里,一切谎言虚饰都变得毫不重要,甚至可憎 。
齐白石70多岁的时候,对人说:“我オ知道,自己不会画画。” 人们齐声称赞老人的谦逊。老画家说,我真的不会画画。人们会越发称赞,当然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齐白石从古人与造化中看出自己能力的细微,是接近真理的谦逊。
巴金也曾经说过:我不会写作…闻者惊诧不已,巴金不会写谁还会写呢?但如果认真地读他的作品,感到巴金的确只把非说不可的话说出来。
牛顿也说过:在宇宙的秘密面前,我只是个在海边拾拣贝壳的儿童。
爱因斯坦被推举担任以色列首届总统,被谢辞。他说:我只适从事与物理学相关的一些工作。
这些高明人土的嘉言懿行,以往都被当作谦逊的美德加以赞扬。 其实,真正的迷底是在于他们的坦诚、真实。
在缺少力量的人的眼里,往往离不开虚假,像没有力量走路的人离不开拐杖那样。
诚实是一种力量,一种美的力量。
和诚实的人打交道,令人心仪。他们的平静以及坦白,初听起来有一点意外。突如其来的真话甚至像假话。
诚实的人常常谈笑从容,他们的眼睛和口气使你无法怀疑话语的真实。他们可以坦诚地谈论自己的出身、处境和对事情的看法, 使你感到所谓荣辱进退、尊卑显隐之间,有一个大的道理的存在掌握这一道理的人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样的人让人感到踏实牢靠。
诚实的人同时是得大自在、占大便宜的人。他们比诡诈的人更放松,因而更有智力。他们没羁绊,也不设防,也不需要借助更多的辞令、表情来解释自己。诚实的人把真话像石头一样卸到了别人的怀里,自己反得轻松。
不说真话的,除去道德缺陷之外,大约属于这两种情形:不宜、 不敢和不能。第一种属于私密范時,如一个女人不必要向每一个刚见到的男人自我介绍;不敢,是在文化上怀疑诚实的作用,这种人知悉诚实带来的小麻烦,不知诚实带来的大境界。
所谓“从文化上怀疑”,是指在我们民族的人际交往观念中,大都贬低诚实的作用。诚实者,除了吃亏之外,还怕被别人低估自己的智力水准。而“不能”,是一个人长期在不讲真话的环境下生存已久,诚实的机制已经迟钝,诚实会与他整个世界观相对立。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在经济全球化的后工业时代检讨诚信,实在是一件太可悲伤的事情。但这是一条正道,光明无碍,月满天心,让人感到创新与再造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