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穿着白色平巾帻服，怀抱长剑迎风傲立。剑气浩然悠扬，酒壶斜挂在腰间。剑再入鞘，人已不见踪影。

“是……带线李白……”狄仁杰低声说。

“嗯，他很厉害么？你看你脸色都变了。”甄姬靠近狄仁杰说。

“兴许你不知道，”大耳朵蒙面人从飞轮上跳下来，“王者峡谷在最巅峰时期，打野李白曾创下单杀十三英雄的记录，这些人其中就包括那倒霉鬼，后羿。”

“可这跟带线李白又有什么关系？”程咬金歪了歪脑袋问。

“我说，你连脑袋里都装的是斧子么，”大耳朵坏笑着看了一眼程咬金，“李白每一期只有一个，出王者峡谷时选择了打野，那他终身就只能打野。”

狄仁杰面目凝重地接过话:“可现在，又有一个带线李白。”

“就好比你这个大块头，当年选了坦克，现在你想当刺客，这可以么？”大耳朵吃吃地笑。

“元芳，”甄姬打断正得意的大耳朵，“你不调侃咬金耳朵会变小么？”

李元芳知趣地耸了耸肩，便又跳上自己的飞轮用手托着腮帮子发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甄姬转脸对着狄仁杰。此时他正用手捏着鼻根陷入思索，微风吹过，一束蓝色的头发格外醒目。

“虽然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他方才离开用的是位移还是闪现，”狄仁杰目如无物，“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在野区纵横的李白了。”

“现在的李白，整张地图都由他肆虐，没有结界。”狄仁杰继续说道。

“俺老程的板斧可不允许这种人存在，”程咬金挥舞了下板斧面露青筋，“你告诉俺他在哪里，俺这就去灭了他!”

甄姬回头厉声制止:“咬金，不可冲动。”

“既然他已经突破了自身的技能限制，”看到程咬金低了头，甄姬又转向狄仁杰，“他为什么非但没有对我们大开杀戒，反而替我们击溃了野区侍灵军?”

“你应该都看到了，方才他一共位移了三次，但用完之后就匆匆离去，不留痕迹，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狄仁杰分析道，“一是他纯属炫技，但这点可能性很小，以李白的高傲是不屑做这么小儿科的事。”

“那第二呢？”甄姬问。

“二是他时间紧迫，以他现在的实力杀死我们虽不算难事，但也不能速战速决。”狄仁杰看了一眼快要睡着的李元芳，“因为我们不仅具备位移和坦克，还有绝无仅有的侦查能力。”

“这么说来他很有可能是有别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与我们也有着联系，所以我们不能死?”甄姬问。

“是暂时不能死。”

“那如此强大的李白会有什么燃眉之急呢？”甄姬问。

“暴君。”

二

峡谷的风略过四人的间隙，吹向远方。浩劫之后就是这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在王者峡谷还是巅峰的时候，每代都会产生大量优秀的学员，外人称他们为英雄，因为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以一敌十。

之所以是每代，因为峡谷有个规矩，只有当所有学员死亡或者退出后，才会继续培养下一代英雄。

可惜这种折磨人的规矩再也不会存在了，因为现在的王者峡谷，除了空灵的鸟啼，就是沟壑纵横背后隐藏的洪水猛兽。曾经繁荣的教廷和商店，严苛的制度和等级，现在都化为乌有。

现在王者峡谷的命运，掌握在它最后培养出来的一代英雄手里。

可惜，后羿已经死去。

乱世就要死人，他死乃是大势所趋。

因为，王者峡谷是不允许弱者存在的。

同样作为射手的元芳却有着出乎意料的警觉性，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敏锐，只有狄仁杰会时不时地注视他，在他眼里，李元芳仿佛是个谜一般的角色。除了他带着巨大的飞轮和隐藏在浑身上下的飞镖，他那种得天独厚的敏锐，让狄仁杰深深佩服。

而敏锐与一丝不苟，正是狄仁杰所擅长的东西。

问题是，这种敏锐，到底是技能覆盖，还是经验使然?

假如王者峡谷还正常运转，找到李元芳的资料简直易如反掌。可他们这一代英雄刚出谷，峡谷的数据库就被尽数销毁。这样一来，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就如同蒙上一层厚雾。

有时候，你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说，假如峡谷没被毁灭，像李白这样既能打野又能带线的英雄，会被怎么处理?”李元芳双手交叉抱在后脑勺上问。

“会被针对然后击杀，”甄姬回答，“或者奉为神灵。”

“那我们现在去找他，是围缴呢，还是将他奉为神灵?”李元芳问。

“都不是，”走在最前面的狄仁杰回答，“现在峡谷大乱，英雄之间的厮杀吞并必定如火如荼。而我们除了韬光养晦，就是宁事息人。”

“那我们岂不是要白跑一趟咯!”李元芳说。

“就是，既然都去了，为什么不趁机杀掉李白。”程咬金愤愤符合道，“俺最恨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

“不知道有个老话你们是否听过，”狄仁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是想让我们做螳螂，还是怕我们成为蝉?”李元芳问。

“都不是，”狄仁杰停下来，“我们要做雀。”

烟雾缭绕，细水长流。他们脚下的河水正延绵不绝地流向远处。而在这河水的尽头，一口巨大的黑洞正含苞待放，孕育着它这里第一个伟大的生命。

暴君即将出生。

三

“听着，元芳打头，甄姬保元芳，我保甄姬。”狄仁杰掏出令箭，目光如炬地盯着不远处黑暗中的风吹草动。

“俺保你!”程咬金挥了挥板斧，胸有成竹地说。

“你回去，在河道外的退路上等着我们。”狄仁杰说。

“啊，为啥!俺不去，不如俺打头阵，你让元芳到后路上等着。”程咬金说完就大摇大摆地向前冲。没想到才走出两步，他浑身就冻上了冰碴，整个人定在水中。

元芳回头，发现狄仁杰身后的甄姬正闭眼结印，那冰水正是从她脚下发出。

“哈哈哈哈，”李元芳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完了，他要变化石了。”

甄姬睁眼对李元芳说:“你再不安静我把你也变化石。”

李元芳瞬间捂住了嘴巴。

“你要知道，我们是来抢暴君，而非杀李白，”狄仁杰走到冰冻的程咬金旁边，“李白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但现在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吃经验，发育。”

狄仁杰示意甄姬解开法咒，他径自向前走去。

“看到红色令箭，元芳就率先进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