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在脊柱科上班。在我办公室的楼下,有两颗柿子树。树的中间是暖气管道,水泥板铺盖在上面。秋天,没事的时候,我喜欢站在窗前看那满树的红叶,和熟的鲜红的柿子。夕阳的光辉斜洒在柿子树上,树叶的影子斑驳的洒满--地,树影被拉得很长;熟透的柿子挂在树上,三三两两,丰硕诱人;柿子的表面染上了一层霜白,朦胧淡薄的使人不敢触及,生怕碰坏了这天赐的尤物。
在暖气管道里,生活着一家猫咪。说是一家,不如说是单亲家族更确切些。猫咪吗妈妈有一身金黄的皮毛,褐色的眼睛闪动着烁烁的光,她的四个孩子竟然奇特的长的一模一样,着一身灰白相间的皮毛,四个脚是雪白的,唯独尾巴和它们的妈妈一样,金黄色。在我发现他们的时候,小猫咪才开始蹒跚着走路,毛茸茸的很是可爱。每天黄昏,猫咪妈妈懒懒的躺在树底下,她的四个孩子围绕在它身边,蹒跚脚步,它们站立的不是很稳,却开心的嬉戏着。小猫咪发出喵喵的叫声,猫咪妈妈就会伸出头来,用舌头舔舐安抚她的孩子。这幅亲子图,安详,温暖,感染着每个看风景的人。每当有异常的动静出现,猫咪妈妈就会警惕的站立起来,发出低低的威严的声音,告诉那些企图靠近她的孩子的人或动物:离我的孩子远点!当夜幕降临,余晖散尽,猫妈妈会带着孩子回到它们的温暖的家,如果那个孩子被拉下了,妈妈就会返回来,用嘴叼着回家,小猫咪会蜷缩着身体,被妈妈带回。
几个礼拜后,一个寂静的夜,我在上夜班。病房里,病人都沉沉的睡去;窗外,有风儿轻轻地敲打着窗子;屋内,暖气发出吱吱的声响。突然,我听到小猫咪凄惨的尖叫,紧跟着是猫咪妈妈的怒吼;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打开窗户,借着灯光,我看到猫咪妈妈愤怒的弓着身子,眼睛里闪动着蓝色的使人惧怕的光,嗓子里发出低沉的愤怒的吼声,像一道黄色的闪电勇敢地扑向一只黑色的猫,那只黑猫比猫妈妈体型大得多。刹那间,它们厮打在一起,撕咬在一起。我还来不及思索怎么回事,黑色的猫咪就落荒而逃了。这时,猫咪妈妈发出温柔的叫声,四只可爱的小猫咪慢慢的从一边的绿化带里走出来,它们的脚步已经不再蹒跚,蹦跳着急不可待的与妈妈拥抱在一起,互相舔舐着安抚着,猫妈妈可能感觉的窗子有动静,起头来看着这里,眼睛里仍然闪动着蓝光,大概是感觉我没有恶意,温柔的喵喵叫了两声,带着她的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整个秋天和冬天,我都会趴在窗户上,看这一家怎么样经历风雨冰霜,怎么样恩爱成长。偶然,会喂一些食物给它们,猫咪妈妈的敌意慢慢的消失,变得接受并喜欢上我接近它和它的孩子,并会为我唱歌,我听不懂它的语言不懂;但小时候听外婆说过那是猫咪在念经,在乞求上苍保佑好人,保佑为它赐予食物的人。小猫们也会欢快的来到我的身边,争抢着我手里的食物,猫咪妈妈却从来不和孩子们挣,就那么站在一边, 眼睛里充满了母爱的温情,看着孩子们开心的吃着食物。
西北的冬天很长,往往不下雪,可是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几个礼拜,我都没见到猫们的影子,偶尔,会在暖气管道的开口处,看到一些猫的大大小小的脚印,我期盼能再看到到它们,希望它们都生活的很好,不受冻挨饿。
留意身边的人和事,有时候,我们会发现,一些平常的事会触动我们的灵魂,猫咪如此,我们人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