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那天,听到了一朋友在微信朋友圈分享的原创歌曲— 写给天堂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泪流满面了,压抑的情感在那一瞬间就喷发了。
我的父亲,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个子矮矮的,皮肤黑黑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发起脾气还挺暴躁的。我有两个叔叔,两个姑姑,父亲家里排行老大。父亲初中文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在部队上还是班长。本有机会入党的他,因回家探亲家里的一个亲戚的一句话,让父亲的大好前途就没了。父亲听信了这句话,随后就很快转业了。我想于他而言,这也是一个命运的转折点吧。从我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很少抱我们,也很少见他开心的笑。他更多的时候除了上班,回到家里就是抽他的旱烟,就是自己用纸卷烟叶的那种。味道很大,很冲,满屋子烟雾缭绕的。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就是这样的。我和哥哥都是比较乖的那种,街上偶尔来卖冰棍的时候,5分钱一只,也从来不敢张口要,虽然内心很想要。母亲身体不太好,常年要吃药,多年的气管炎。虽然当时不觉得家里怎么样,但确实挺困难的。家里全部的收入,就是父亲的工资。父母都很省吃俭用。好在自己家里有个前后的小园子,可以种一些蔬菜。小的时候,印象中家里好像都不花钱。花钱的东西就是米面油要买,还有冬天取暖的煤。
家里我和哥哥也没什么玩具,玩的也就是弹珠之类的。两个男孩子经常打架,母亲会训我们,但我们不怕,但一说要告诉父亲,我们两个顿时就会消停很多。有的时候,看到父亲瞪我们一眼,我们都会很怕。父亲很少打我,但打起来谁都拉不住。记得有一次犯了错,被父亲狠狠的打了一顿,屁股被打紫了,几天都不敢坐。但父亲打我们的时候有一个原则,听他跟别的大人交流的时候说过,就是只打屁股,打不坏孩子,小孩子又疼。当时的年代,谁家要是像现在我们自己对孩子那样,会被邻居瞧不起的,认为太娇惯孩子了。那个时候,大家都相信“棍棒出孝子”。
父亲是属于那种很本分、老实的人,这个是我从邻居的口中经常听到的。对于当时的我,还把本分老实当成了一种优良传统。做事情,很踏实,也愿意卖力,不会偷懒。父亲是属于最底层的那种煤矿工人,小时候更多的印象就是父亲回来的时候,每次都觉得他的牙很白,因为脸上全是黑黑的煤灰。每天的工作就是坐那种矿井车,下到地下几百米挖煤。当时的收入,也仅仅勉强够家里用。所有的吃用,都要算计着花。我们那个年代,老二的衣服都是老大穿剩的,我当时还为此愤愤不平过。好在我们兄弟二人学习成绩还不错,经常拿奖状,还带三道杠。每每当邻居夸奖我们的时候,这个时候就能看到父亲开心的笑容,我们是他的骄傲。
后来我们相继考上了大学,那时的父亲已经退休了。可当时每年要交的学费和生活费,现在看来只有几千元,可对当时的父亲来说,压力已经非常大了。父亲的退休金也就几百元钱,只够家里基本的开销。每次父亲发愁的时候,就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五十几岁的父亲,没有别的办法,继续靠出卖自己的体力赚钱。我们那个地方,是个矿区,当时私人开采煤矿是违法的,可还是有很多人铤而走险。因为只要运气够好,地下二十米左右就能挖到煤,挖出的煤就是钱!这种私人开采的煤井是非常危险的,经常出现塌方,瓦斯中毒的恶性事件。队上的几个邻居,都相继出过事情。父亲就去了这个地方干活,当时上大学的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一年暑假回去,突然发现父亲的脸上有一条深深的疤痕,那是一次父亲在井下作业的时候,突然塌方了,整个人都被埋上了。后来被其他工友又给挖了出来,险些就出了事故。我极力劝阻父亲再不要去干活了,可等我们上学了,没几天他又去了。干一天的收入,平时三十几元钱,有一次父亲开心的问母亲,你猜我今天赚了多少?五十几块钱!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我的鼻子确是酸酸的。后来一次跟老姨聊天的时候,她告诉我,说父亲经常跟她们讲,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两个孩子供出来念书,不能让他们断了学业。就是这个坚定的信念一直在支撑着他。父母两个老人在家,用老姨的话说就是做菜清汤清水,都没有点油星儿。一个月两个人烧菜,只用了一斤豆油!真是难以想象。可父母从没对我们说过他们的苦,每次都是告诉我们在学校别亏待了自己,该花的钱得花。
父亲已经离开八年了,当自己也做为父亲的时候,就更能体会做父母的不容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日子好了,可父亲却不在了。太多的遗憾留给了我,他一辈子没坐过飞机,我还答应他病好了带他坐飞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