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画,美不美一眼就能有直观的感受,可是大多数的人不能说出美在哪里?每个人的审美标准不一样,对美的感受却是一致的,美好的事物让人心生向往。
黄永川《中国插花史研究》将插花视作四门艺术之一,插花在日本称之为“花道”,在西方称为“花艺”,在中国我们叫“瓶花”。
中国传统瓶花的最高审美标准是像画,譬如姜泓的《瓶梅水仙图》:
徐文治从盛朝花事中找寻瓶花史料着手,匡正了一些人云亦云的观点,并分析其蕴含的技法传承。
《瓶花六讲》不仅仅讲瓶花的技法,更谈到了历代审美的变化,瓶花作为我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不能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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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花六讲》里审美,有配图,有点评:
“我们看陈老莲用瓶子来插荷花,一层叶子一层花,层层递进,把空间向上面去延伸。他用叶片,用荷叶荷花互相掩映着,营造出了空间。”
徐文治结合他理解的插花的理念:
我们插花的理念是什么?是1+1+1+…=1。如花在野。
插花的内涵:
人和物的交融对话,精神的交流。
他的瓶花融入了这些理念之后,果然作品真的像原本就生长在瓶中,遥相呼应周敦颐的《爱莲说》: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徐文治的瓶花没有按照“型”,也就是前人给出的模板,“借助荷花叶子,一层一层地递近,往上去走。”
借鉴了前人的经验,并按照自己对插花的理解,取了“荷花、荷叶、莲蓬、和水草”,俨然亭亭玉立。
徐文治常年为博物馆相关艺术展览和文化活动提供展陈设计服务。
《瓶花六讲》里用高清数码相机记录下他的多幅作品,可供欣赏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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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花不仅仅是为了好看,还有对花的“怜爱”,正因为长得美,才更需要细心呵护。
日常花事如何对瓶花进行保养?
宋代已经做了细致的研究,温革的《分门琐碎录》里就记载了:
- 牡丹、芍药要烧枝,再用它来插花,“数日不萎”
- “蜀葵插瓶中即萎,以百沸汤浸之复苏,亦烧根”
- 牡丹、芍药“剪去下截烂处”,“一夕色鲜如故”
- “夜以水洒地,铺芦席,又用水洒之,铺花于其上,次日再入瓶,如此可留数日。”
- “瓶内养荷花,先将花到之,灌水令满,则久而不蔫。”
- “菊花根倒置,水一盏,剪纸条一枚,湿之,半缠根上,半在盏中,自然引上。盖菊根恶水也。”
《种艺必用》林洪的《山家清事》同样记录了宋朝人民保养瓶花的宝贵经验。
明代在宋代保养的基础上,开始了花木研究。
提到一个误区:“二十四番花信风”八个节气的提法,出自明代王逵的《蠡海集》,和宗懔、萧绎都没有关系,完全是杨慎的臆造。
徐文治认为插花和二十四节气有关系,但是没有必要牵强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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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代开始了技艺的梳理,日本插花里固定花材的技法,有一样叫作“花留”的物件,许多人把“花留”和李渔的“撒”混淆了。
虽然都是固定花材的,但却不同。
“撒”外面是圆的,像塞子,能够塞到瓶子里,中间开洞;日本的花留则是用小木棍,先用Y型的小棍固定花枝,再用一个小棍顶住,把花留在瓶子里。
徐文治认为“这是现代人不自信的表现。”,因为“我们已经把日本的花留赋予了李渔的撒的概念,李渔的撒是什么我们反而不知道。”
从占景盘到明代的锡套管,再到李渔的撒、清宫的内胆,不同时代的人为了实际的作用研究瓶花的技法,还有我们前面提到的,宋代滋养之法,明代侧重花木研究,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徐文治主张撇开门户之见,用美学的观念看待瓶花,“了解世界插花的发展,找到未来中国插花的方向”。为此还推荐了笹冈隆甫《花道》一书。
中国人提出了文化自信,我们有自己的传统文化,可以从传统文化的学习中,发掘出经典的元素,并加以改进,与时俱进。
徐文治讲瓶花的历史,不同朝代的侧重点,其实也不是在说这些东西,而是在梳理传统文化是如何传承的,我们有自己的文化特点,但是不能忽视了总结。
《瓶花六讲》看似讲花,实则讲文化,同时蕴含着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