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个多月没联系的基友发讯息给我,和我聊他的工作,聊和他同居在二流公寓的女友,末了和我讲,你以后可千万别活成我这个样子,活得平凡实在是太煎熬了。
我开玩笑说,别搞笑了,主角不可能平凡,怎么会和NPC一样的,从哲学角度讲都不可能。
他说,是吧,觉得自己超级聪明,但什么也证明不了。
我很小的时候沉迷游戏,真是很小的时候,玩红警和帝国时代,上小学之前尤里的复仇战绩就超过我爸了,十分骄傲。但我一直觉得这类战略游戏代入感不是很强,当时酷爱的是另一款游戏,大航海时代,开着船到世界各地,从巴士拉到中国,把船从混合式快船换成铁甲船,混满世界的酒馆泡满世界的妞。和一个姑娘调情,然后把船只装满丝绸和火腿,开往下一个城市。不留遗憾,因为我知道游戏设定里,下一个城市还有其他姑娘在等着我。最美好的世界难道不应该如此,只有王和NPC。
之后很少再玩游戏了,游戏越来越考验操作,我笨得不行在键盘前面手忙脚乱,被队友骂,才想起来
“噢,这已经不是单机游戏了啊。”
你不是王了,大家都是玩家,你可能还是比较逊的那一个。
他说“小晔长大了啊,别急着走上社会,走上社会他们就会认为你跟他们一样了,不给你任何证明自己不同的机会。”
有点急,想安慰他,我说“没事啊,他们又蠢又无趣,在意他们干嘛。”
他说“可他们多。”
“我有趣又聪明”,我这么说的时候,多半是仗着自己年少热血,趁身上尚有少年的标签和挡箭牌,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也顺便安慰和我一样的少年,没法说服自己。
{现有秩序是他们创造的,他们多}这并不是很可怕,很可怕的是,其实你没有资格把自己和他们区分开来。
典型的他:
一位朋友,原生家庭稍欠中产,自己留学回来在外资投行,过得也不错,但十分急功近利,不放过任何可能改变原生阶层的机会,在人脉上尤其努力,工作也非常拼命,努力往上攀爬,看着让人很心疼。有时候安慰自己,拿着一副烂牌赢才有意思,但实际上能拿着烂牌赢的,少之又少。所以上周和朋友聊起来,我说越来越觉得社会像一个市场,大多数人努力着想让自己卖个好价钱,然而出生已经很大程度上决定你在市场里的分类了,很少人能摆脱原生分类。一部分人没有意识到这些,活得烂漫又轻松;一部分人意识到了,奋力甚至有些难看地挣扎着;一部分人或许意识到了或许没意识到,而这些和他们大概率无关,他们嘲笑着那一部分挣扎者的市侩。
开玩笑地讲,我最近在suffer中年危机,以前在高校活得无用且自由,现在仍然在高校无用自由着,只是莫名其妙目睹了大多数仅仅在无用。
看着很多人,我说,别做了,你在这行天资平庸。
没用的,不如趁早转行。
他们像老农一样,啃下书本,把概念装在脑袋里,拿出来用的时候腼腆笨拙
就像未来的我拿着罗列了我活动经历的简历、扭捏在硬邦邦的面试椅上,等着他们用几百个铅字衡量我。
你知道吗,我演讲从来无需讲稿
我和朋友曾经彻夜聊政治聊哲学聊关于学术的未来
我脑袋里每天被飓风填满,无时无刻不存在闪光有趣的想法和点子
我对美和音乐有不容置疑的鉴赏力
无需知道,他们说。
意识到自己马上要进入这样的状态,并不得不开始有些难看地挣扎,不要因此觉得我无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