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村上春树的小说《挪威的森林》,一种幻灭感,如影随形。
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去剪了个头发,陪先生买了一套小西装,顺便吃了火辣辣的香锅,顺带一盒水果沙拉,然后等了漫长的公交车,慢悠悠地回家。似乎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鲜活的世界,于我,却还是怅然若失,仿佛渡边君附体,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与发型师没有任何交流,任他随意摆弄我的头发,噗嗤噗嗤吃完一大盆,却忘记了刚刚明明只想喝一碗粥·······我的蛙小画回来了,什么都没给我带,然后又匆匆走了;想起周明明,那个捧着诗集晃动明亮双眼的男孩,然后瞬间也模糊了;到家里,惺忪着睡意,陷入一片混沌。
终于在凌晨,我爬起来,刷牙,洗脸,洗澡,喝茶,伴随着天色渐渐明亮,我也终于清醒了一会儿。
如小鹿般活泼的小林绿子,曾对渡边君说,自己在父亲去世后,卖掉小书店,租了一套明亮的公寓,决心和姐姐开始新的如初生太阳般的生活,却还时常“感到心神不宁,就像身体离开地面两三厘米似的,总觉得是在做梦,觉得现实中不可能存在如此快活的人生,而肯定马上就会掉到苦海里去”,又回到那个晦暗的小书屋,忙碌在医院和生存的两点一线,仿佛那种生活,才是触摸得到的,才是真实存在的。
无力感再一次袭来,这让我忆起工作的好处,假装投入生活里,让齐整的作息,锅碗瓢盆的交错,领导的训斥,同事的觊觎,抑或每月到账的工资单,找到一点力量,和存在。可那种生活,到底是让自己麻木,逃避,还是真的可以对抗不明所以的虚无和黑洞呢?
先生说我入戏太深,分不清幻像和真实,这是我的日常。
你如何珍惜你的生命呢?“死不是生的对立面,它从来隐藏在生活的每一刻里。”渡边君徘徊在绿子和直子两个人迷惘的爱情里,或许是徘徊在生和死的边缘。木月死后,直子陷入空无,一直往下坠,牢牢想抓住他的,是渡边君。待绿子这个活蹦乱跳的世界向渡边敞开时,他想松开直子的手,他不想和直子一起坠落,他感到无力。
你常常觉得自己很有力量,你以为可以拯救悬崖边的灵魂,你以为自己就像初生的日光,可以照耀和唤醒黑暗,可那,是真的么?
你常常觉得虚脱幻灭,恨不能整日整日睡去,不去理会纷繁错杂的情绪,可即便在睡梦中,你所不愿面对的一切,以更狰狞更震撼的面孔,一一出现。可那,是真的么?
在日光下,你奔跑到一个手拉手的大圈,不停的跑,跑,你感到喜悦,而宁静,这,是真的么?
如同此刻,你感到温热,沸腾,甲壳虫《挪威的森林》的鼓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厨房的粥已经煮好,阳光渐渐弥漫,生活的温度开始逐渐真实。
本文图片来源电影《挪威的森林》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