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汉室诸侯没有的,刘备都有。
东汉末年,以为刺史威轻(六百石),置州牧(中央派驻地方最高长官)。宗室刘虞领幽州牧;刘表领荊州牧;刘焉领益州牧。置州牧本意为巩固朝廷权威,所选之人也皆为重臣、“忠”臣。
但天下大乱,世事如棋,各路诸侯身陷棋局,从《后汉书》记载来看,汉室如果还有微末的希望,似乎也只有靠草根出身的刘备了。
且不论实力,只看志向,除刘虞外,刘表坐观成败,刘焉居心不良。汉室诸侯,秉持忠心者,三得其一。而这难得的“汉室之光”,却有着难以弥补的短板。
刘虞:“威信素著。恩积北方”;“罢省屯兵,务广恩信”。这是一个宽仁的长者,他的恩信是普遍的,包括朝廷征讨的乌桓。他的部将公孙瓒立志扫灭,而他主张招降,文武不和。致命的是,他不善带兵打仗,却忍不住要拔除公孙瓒这个眼中钉。结果,被公孙瓒以弱胜强,诬以谋逆,传首京师。军事,是他无法弥补的短板,他的实力,在于“恩信”。他的儿子刘和出现在史书里,是和乌桓峭王及袁绍合击公孙瓒,不克。之后不知所踪。公孙瓒之后为袁绍所灭,幽州为袁绍占据。
评曰:刘虞守道慕名,以忠厚自牧。美哉乎,季汉之名宗子也!若虞、瓚无间,同情共力,纠人完聚,稸保燕、蓟之饶,缮兵昭武,以临群雄之隙,舍诸天运,征乎人文,则古之休烈,何远之有!
刘表:单骑入荆州,不数年,“南接五领,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万里肃清,大小咸悦而服之;爱民养士,从容自保”。从容尽显气度,自保难掩格局。曹操,袁绍决战于官渡。袁绍知会刘表这个盟友,“表许之,不至,亦不援曹操,且欲观天下之变”。谋士规劝,不以为意;刘备来降,“表厚相待结而不能用也”。这也许就是三国版的“绥靖”政策?结果正如谋士预料,曹操挟大胜之势来攻,刘表病死,长子刘琦奔夏口,不几年病死,继位的刘琮投降。赤壁之战后,荊州为刘备占据。
评曰:刘表道不相越,而欲卧收天运,拟踪三分,其犹木禺之于人也
刘焉:置州牧的建议就是这位大宗正提出来的。他的本意是想避祸交趾。后来听董扶讲:“益州有天子气”,于是去了益州。初入益州,从事贾龙刚刚平灭“黄巾”作乱,迎进门来,为立威信,找借口诛杀当地豪强,逼反贾龙后又杀之,“意气渐盛”。因为张鲁的母亲,派张鲁攻取了汉中,上报朝廷“米贼断道,不得复通”,从此割据。两个儿子参与马腾谋反,被杀,天火烧了宫室财物,发病而亡。
刘璋本来是朝廷派遣来劝导刘焉的,结果被父亲留下,两个哥哥被杀后,“不得不”继承了家业。一味“温仁”,看不惯张鲁,但又打不过;不忍百姓受刀兵之苦,一路拒绝各种诤谏,终于把益州交给刘备。“备迁璋于公安,归其财宝,后以病卒”。
论曰:刘焉睹时方艰,先求后亡之所,庶乎见几而作。夫地广则骄尊之心生,财衍则僭奢之情用,固亦恒人必至之期也。璋能闭隘养力,守案先图,尚可与岁时推移,而遽输利器,静受流斥,所谓羊质虎皮,见豺则恐,吁哉!
刘先主与曹操一生之敌,英雄相惜。“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身在乱世,虽沧海横流而不忘初心。“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以髀肉复生,功业未建而坐立难安。汉室诸侯,坐拥大州,又于汉室何益?!
玄德曰:“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镇九州:刘景升可为英雄?”操曰:“刘表虚名无实,非英雄也。
”玄德曰:“益州刘季玉,可为英雄乎?”操曰:“刘璋虽系宗室,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
当时,刘虞已故去多年。
“操以手指玄德,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