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过早凋谢的夏枯草花

凤凰山寨谜案(一)

刚进入6月,太阳就开始发威了,温度一个劲往上飙。虽近黄昏,那吹过来的热风依然汗湿了人们的衣裳。日头快落山的时候,在外劳作了一天的山里人开始陆续往回家的路上赶,如果等到天黑,山高路远,山路难走,山里野兽多,那危险自不必说。

家住王寨村王家中湾的德成媳妇和往常一样,一边哼着小调,一边从山里头牵着牛朝回家的路上走。快到回龙寺水库时,老远就看见水库下面水稻田埂旁,像有一个人睡着了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都啥时候了,还困在那里不回去,不怕喂豺狼吗?”她小声嘀咕道。

“哎,你聋了,冇听到呀,想在山里头过夜么!”她提高嗓门大声吆喝道。见还是没有人应声,不禁有点心慌。出于好奇,她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想一探究竟。

“我的天老爷呀,这不是湾里的桐花姑娘吗,你咋睡在这里搞么事唦?”她连忙大声叫道,希望有个人能接上话茬,给自己添添胆。

依然没有回应,她又朝近走了几步,看到桐花姑娘头向一边歪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上衣服凌乱不堪,旁边还放着半袋子“牛低头”。

“牛低头”,其实是一种中药材,学名叫夏枯草,别名夏枯球,为多年生草本植物,匍匐根茎,节上生须根。茎高而多分枝,浅紫色。花萼钟形,花冠呈紫、蓝紫或红紫色。其小坚果黄褐色,有清火明目之功效,能治目赤肿痛、头痛等。

夏枯草适应性强,多生长在路旁、溪边、草坡和丘陵山地的阴湿处,闲暇时,许多当地人都会去采摘“牛低头”,晒干后卖给供销社,能换来几个零花钱贴补家用。

见桐花一点动静没有,她又接连喊了几声:“桐花、桐花,你咋啦?”

桐华姑娘还是没有反应,她这才突然像睡醒了似地,丢了魂儿一样,头也不回,撒开腿就朝湾里跑,连牛也顾不上往回牵了。

她边跑边大声喊道:“快来人呀,不得了啦,出人命了!”

王寨村是古庙镇最偏远的村,这里山大林密,山路崎岖,地形复杂,人烟稀少,因此偷鸡摸狗,盗伐林木,男女作风,打架扯皮的案件经常发生,治安形势十分复杂。

接到报案后,市刑警队周队长和古庙派出所盛所长带领民警连夜赶到了现场,经调查走访和现场勘察,初步确认了死者身份和死亡原因。

死者王桐花,女,17岁,未婚,初中毕业,家住王寨村王家中湾。当天上午从自己家里出门后,进山采摘“牛低头”,在回龙寺水库附近的稻田埂上被人强奸后,身中13刀,遇害身亡。

古庙镇位于印台市的西北部,西与本省瓜州市的吴店镇、草甸镇毗邻,北与河南省信阳市的石河镇、长岭镇接壤,是通往四镇、两市、两省的交通要塞。

犯罪分子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作案不计后果,如果不能尽快破案,及时将其抓获归案,予以严惩,一旦成了漏网之鱼逃之夭夭后,必将继续危害社会,成为影响社会治安稳定的一颗“定时炸弹”,后果不堪设想。

当晚,在王寨村王家中湾,连夜成立了专案组,四个专班通宵达旦地开始侦查布控工作,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在专案组紧锣密鼓地开展侦查工作时,第二天下午17时许,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古庙派出所值班室骤然响起。朝阳村一位村民打来报警电话,称一名青年男子在本村凤凰山寨遭遇抢劫,被人用刀捅伤,现在性命难保,请求派出所赶快派人去救人抓凶手。

案情就是命令。刚端上饭碗的派出所盛所长接到内勤转来的报警电话,简单询问了情况后,第一时间向刑警队周队长通报了案情,便放下手中的碗筷,立即带上所里备勤人员,风尘仆仆地向另一个案发现场赶去。

凤凰山寨是印台市最高的一座山峰,海拔1880余米,距离王寨村大约12公里,与报案人所在的朝阳村之间,顺着山腰修了一条简易机耕路。

放眼望去,这里崇山峻岭,山脉绵延,古木参天,遮天蔽日。民警们顾不上两天来紧张工作的劳累和辘辘的饥肠,顺着山道左弯右拐,恨不得插上翅膀朝案发地飞奔而去。

在距离现场大约不到2公里的老虎沟,朝阳村支部书记老魏和村里干部正在路口迎接。由于前面山势陡峭,荆棘丛生,几乎无路可行,他担心民警们跑冤枉路,就一直在路口守着。

见盛所长一行人赶到,立马在前面带路,徒步往朝阳村方向行进。

快到朝阳村竹林湾时,老魏急忙介绍说,他已经安排村民将受伤的男子从凤凰山寨上抬了下来,把他放在村东头的稻场上躺着,人怕是不行了。

见村支书带着派出所的同志及时赶来了,围观的群众迅速让开一条道。走到稻场的西北角,只见受伤的男子躺在一块木板上,已处于昏迷状态,身上、手上有几处伤痕,口中散发出强烈的农药味,胸前尽是呕吐出的污秽物,一片狼藉,气味难闻。

人命关天,刻不容缓。盛所长顾不得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人要紧。时间就是生命,不得有半点拖延。他抓住受伤男子的双手朝自己后背一搭,背起就跑,边跑边命令小丁迅速与古庙卫生院联系,让他们准备抢救设备,立即通知抢救医生到位待命,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中毒受伤者。

盛所长背着伤者连走带跑,虽说平时大家戏称他“跑步练拳,身手不凡”,可此时背着百多斤的活人,压得他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汗水一个劲往下淌。大家见状,一个个摩拳擦掌,轮流上阵,才轮换着将受伤者背下山来,塞进派出所停在路口的吉普车上。

赶到古庙镇已是夜晚8点多钟,卫生院院长、主治医生和护士一群人早就抬着担架在医院门口等着。盛所长简单介绍了伤者伤情,特意叮嘱医生说,伤者身上除了受到锐器伤害外,可能还存在着农药中毒的情况。

主治医生连忙用手指撑开伤者的眼睑,用手电筒照了照说道:“患者瞳孔正在放大,晚来一步人就没救了。”

院方按照事先准备的抢救预案,一拨人对伤者身上的几处伤口进行紧急消毒止血处置,另一拨人立即开始对其洗胃催吐、输液解毒救治,抢救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大约半个小时后,受伤男子苏醒了过来。盛所长见该男子虽说有了意识,可是生命仍处于危险之中。为防止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必须趁其清醒状态,迅速开展简单询问,了解其身份和中毒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盛所长的嘴巴凑近受害者的耳旁,小声问道。

“我叫王道秋”。声音细若游丝。

“家住什么地方?”盛所长问。

“王家寨王家中湾”。受害者吃力地回答道。

“哪儿来的农药?”盛所长进一步问。

“我刚从广东打工回来,被一路同行的何店镇的史小波几个人强行灌药后,抢走了身上的钱物……”话没说完,便又昏迷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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