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黑暗的故事》是一本追溯到犹太人欧洲后期到以色列建国前期的民族挣扎史记,其中交织着两个家族三代的飘零与融合,犹太与阿拉伯两个民族不可避免的对立与决绝,以及三个人一个家庭最终如镜碎般破裂的痛苦和与之而来作者对克劳斯纳姓氏的弃绝和更名为奥兹的坚忍磨砺。
阿摩司·奥兹,作为第一代生在耶路撒冷的东欧犹太移民,低声细语对我们倾诉,他们的家族、民族,如涓涓细流般曲折而又坚定汇聚在耶路撒冷,千年血与泪的记忆,让他们期望一切的苦痛在到达这里后将是一个终点。他们的民族情绪在特拉维夫、在耶路撒冷、在海法扎下了根。当巴以分治决议确定时,以色列沉寂的心沸腾了。 民族情绪达到了顶点。同时巴以分治却又深深伤害了已经在块土地生活千年的阿拉伯民族的情感。两个民族在耶路撒冷,这座横亘三教的圣城对立情绪达到了顶点。
而在这个节点,两个随着时代洪流裹挟的家族,最终在耶路撒冷缔结了一个相互联结的纽带。他们和他在这里酿成了好人与好人的家庭悲剧。
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不同。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开头的的一句话如一纸谶语揭示了不幸家庭各自不同的悲哀基因。
阿摩司的父亲掌握十多种语言,阿摩司的母亲也掌握四五种语言。他们拥有渊博的学识,却悲哀的困缩在逼仄阴暗的卧室,得不到自己学识相对应的工作。他们有着宽容平和的胸襟,保持着和谐的家庭旋律。却最后在阿摩司十二岁,母亲的绝望的自杀而悲剧性的收场。
然而悲剧中的悲剧是,你无法从悲剧中探究其悲剧的原因。
因为它不同于一般的悲剧,好人与好人的悲剧,无法找到是谁的错误。彼此无心伤害的心,却在碎裂的结局里,把各自扎的遍体鳞伤,然而愤懑悲恸的情愫却没有发泄对象,互相舔舐却怀疑彼此才是恶果的因子。而后各自痛苦却无法解脱。
他们虽然相爱着,奥兹依然记得小时候与父亲种植菜园,一起深夜粘贴收集的邮票,父亲称呼他“殿下”,他也背负着一生郁郁不得志父亲的寄托。然后,在母亲弃绝他们后,一切都是悲哀的对立面。幸福的回忆,成了煎熬与可耻的痛楚。
也许这就是奥兹最后远离家庭,独自更改姓氏,和父亲各自天涯。
同样奥兹家庭的悲剧,也映照这时代的悲剧,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何尝不是无解的悲剧,一个是流离千年的游子重回桑梓,一个是世代经营的家园横遭分割。你无法断然指责某一方的对错,然而无法指责的对错,也终会酿成无可消弭的纷争。
时代逼迫两个民族,为了生存而兵戎相见,好人与好人的悲剧,让他们失去了做好人的机会。最终饱尝血与泪的耶路撒冷在漫漫的半个世纪,承载了两个民族无数母亲的眼泪。
读罢,耳边响起陈奕迅的不来也不去,巧妙地呼应了故事。
“
回望最初当丧失是得着可不可
可痛若骊歌乐如儿歌
像你没来过没去过
谁同行仍同样结尾
血液里才遗传悲喜
谁亦难避过这一身客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