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小河
生如长梦,我们都在流连徘徊于一个个的停留或是离散之间。我们仨:钱钟书、杨绛、钱媛。杨绛先生用一个老人的梦境开篇,又似以“梦”结尾,笔尖划开一层层轻薄的幕布,心平气和又饱含深情的回忆着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我一个人思念着我们仨”,一句再平和不过的话语,却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那份厚重的爱与刻骨铭心的思念。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全书行文淡然,先生用笔触轻轻描描写写,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只用最简单的话语叙述,俨然一个旁观者的自白。但结尾的这句诗却将这种淡然添附上了先生坚忍而强大的心境。生离死别,年华苍老,一路风尘雪雨,一生漫长岁月,经历恍若耳旁轻抚的风。仿佛是已经看淡所谓生死,看破了红尘缭绕,用一生沉淀下来的心境去将生离死别抒发的淡然而文雅,将悲凉隐藏在文字之下。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也许是美好本身带有一种让人难以将至抛去的感情,所以才有了珍惜二字。三人的一生是懂得珍惜的,就像分离后的思念之情和生活琐事总会去用心记录,“这种琐琐碎碎的事,我们称为‘石子’,比作潮退潮落滞留海滩上的石子。”万物皆有灵,有灵则有情,“石子”的情谊是被赋予的,但对亲情的珍惜是发自内心的。
家的意义,在她的书中被赋予了深刻的含义:决不会因为生命的消失而改变。“我们仨”有一个简单的家,简即是真,但真不是永恒。
“人间也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先生写下这句之后接着便提笔写下女儿、丈夫的相继去世。三人失散了,但我想“我们家”并没有从此瓦解崩离。“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在文末接连上开篇的“万里长梦”。梦中三人在古驿道上相聚相失,在古驿道的客栈停歇脚步。梦中家始终是一间朴素的房,是三颗心放在一起凝成的光芒,梦醒了他们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求能够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但“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日子。’”生离死别在作者那里是一种自然,也是一种刻骨铭心。“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以这一句结束全文,把无法言说的痛,无人诉说的情化作心中的疑惑。但家的意义和感情,永远安然的存在,不会被时间冲淡,在心里,或是在双眸中。
“这是一个‘万里长梦’。梦境历历如真,醒来还如在梦中。但梦毕竟是梦,彻头彻尾完全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