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上,同学发来了家乡的牵牛花,忽然就觉得亲切无比。小时候我们叫打碗花,大人说不可以带回家去,否则便会把家里的碗打破,也正是如此,花也少了被采撷的烦忧,在旷野里开的恣意烂漫。
儿时爱极了那些花。乡村孩子最大的财富,就是大自然中这些花鸟鱼虫,树林山峦了。记得邻居家有一种地瓜花,花盘极大,有红色粉红白,一株株笼在一起,有种不真实的假花的感觉,儿时经常掐一些花来插在瓶里,但从没选这种,大概从小就对残缺有无尽的宽容,对完美的东西反倒敬而远之了。
院子里最常有的一定是月季。那时候亦不知道玫瑰为何物,只是闻着月季的香味,看着长着刺的花儿,一定要忍痛摘下一朵,放在桌旁的瓶子里,心里也是美的不行。爱花人的快乐在于,从幼年到白头,一世一生,从平静的生活里亦能看见一处细微的绚丽,这是不是老天的恩赐呢?我想是的。
比月季低调的,但是更被人爱的大概就是蔷薇了。五月的乡村,随处可见院墙外,栅栏旁,一片片的蔷薇开着。红色的紫色的白色黄色的,高处的如一树瀑布,所有的花儿随风而动,坐在旁边,听见花儿窃窃的私语,而开在栅栏边上的,就如青涩的少女,散发着甜甜的味道,百看不厌呢!跟蔷薇共同攀缘的墙壁上,经常会看见五星花,花的叶子极为精致,红色的小花亦是小巧嫣然,比起蔷薇,更耐看,更有韵味。
院子的角落里,往往散落着金钟,粉豆,还有马主菜花,当然,还有夹竹桃。粉豆亦开一合,就变了颜色,我记得最吸引我的就是这早上看了晚上一定要看看否变了颜色。夹竹桃都说是有毒的,而花瓣是可以染指甲的,找来捣碎敷了半天,始总没看见红指甲,反倒是乌沉沉的褐色,难看极了。至今也不明白,是少了哪道工序,让自己的童年留了遗憾。
你的家乡有黄菊花吗?黄菊花很小的一朵,散发着药香,但是成片的山菊花,就让人心生震撼,继而温暖了。我想我是最爱这山菊的。在深秋,叶子开始衰败,溪水深流,合着微风叮咚作响,而这水旁,便是一簇簇的山菊,白蝴蝶轻盈的飞过,四周寂静,但是山野中亦是有声的,草叶的轻抚,花儿摇曳,蚱蜢忽然哧拉拉飞过,似乎一声巨响惊醒梦中的你,儿时,只是一梦罢了。
又是八月末,每年的秋忙,忙碌之余总喜欢抬头看天,看那样清透的蓝,白云那样轻盈,曾对老妈说,爱死了这九月,真的爱死了。这一辈子终将深爱,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