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台阶，别踏空了”好耳熟的一句话，瀞猛地抬头。惊讶得略显慌乱的抬头，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显得空洞。

   数一数，来这座城，几个年头了，依然感觉那么陌生，像一根漂浮的羽毛，怎么努力向下沉，也只能随风摆动。

 1.相识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正浓烈的午后。理科班繁冗的科目，脑子也像被灌了铅。冻得微微麻木的手脚，在暖阳下，慢慢舒张了。

   走过熟悉的小花坛，蹦蹦跳跳的下一道石质阶梯。操场旁边的绿皮铁网也开始有了斑驳锈迹，阳光透过稀稀落落的树叶打下来，点点铁锈还略微反射着微光。

   每天这个时候的操场，就是瀞的天地。

   张开双臂，微闭双眸，让冬日暖黄的光线，穿透肌肤，渗入身体，好像比小时候妈妈的怀抱还要温暖。瀞 的皮肤白皙，没有强光的时候，也会泛着淡淡的光泽，细细的小血丝在脸颊处隐约可见，像是天然的腮红，显得皮肤更白净了。

   白里透红应该是冬天最美好的颜色吧。

   这是不远处篮球框下的博想到的。手捧着篮球，一不小心望到，空荡荡操场上，身着白色运动装的女孩，简练的短发，脸蛋的颜色，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暂时转移不了视线。

   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拿篮球的男生，惊的脸立刻烧红了，慌乱的闭上眼睛，装作呵欠的样子，眯缝着眼，再扫视了对方几秒，转身朝操场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瀞不能冷静下来，捂着扑通通跳的心，双腿越发迈的快了。三步并两步来到吃午饭的阿姨家。

  “回来了？今天老师又拖堂了吧？快来吃哦”

  “对，快来，我们都等你那”

  “不好意思”瀞嗫嚅着，声音也许只有自己听得见。

   上高中开始，瀞就在学校里面租了一个小单间自己住了。每个月爸爸会给这个阿姨家给几百生活费，瀞就不用每天去食堂挤着排队吃饭了。

   阿姨家的伙食很好，可是瀞不吃肉，每天让她动筷子的菜很少。饭桌上也有其他年级的学长学姐，瀞总是低着头，偶尔望望电视，认真的吃饭，饭桌挺热闹，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进去一句。她来的最晚，也走得最晚，却是因为她吃饭的速度太慢。

   “阿姨，姐姐，我吃好了，走了哦”

   “好，快回去吧，好好休息，下午还要上课呢”

   阿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说她是个洋娃娃，从发型到脸蛋到身材都是。瀞想自己真的很矮吗？

   初中的时候，别人这样说她还可以理解，因为刚上初中的真的很小个，让人想捏在掌心里。

   现在已经高中了呀，高中意味着离成人只有一步之遥了，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每天吃完午饭，睡意很快就来了。瀞踢遢着步子，路过一条被低低地围墙围着的小路，围墙上爬满了夕颜 花藤。如果是刚上完课，瀞会兴奋地一路俯下身，用指尖细细的捏一捏翠绿的花滕。可是，现在太困了，瀞开始小跑起来，走出小路，在路过食堂，在路过一条种着高大法国梧桐的大道，飞快的爬上筒子楼，打开自己的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扔在床上。

几分钟后，一般就能听见瀞均匀的呼吸声。

   可是，今天怎么了，明明很困，却清醒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满眼的阳光，和一张模糊的少年的脸。

   他不是去临市上学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的操场上？为什么要跑开呀？作为老同学，不是应该主动打 招呼的吗？那个时候的自己自然吗？头发乱吗？脸红吗？他会怎么想我呢？或者他会不会发现什么？许久不见，他的头发好像稍长了，脸更瘦削了........

  瀞的脑子越发清醒了。

    午睡的时间，倏地过去了，闹钟滴哩哩的叫唤起来。皮卡丘的眼睛大大的瞪着，可爱极了，黄色耳朵残缺的一角，依旧显得突兀。这只闹钟从初中就跟着瀞了，有一次，瀞很生气，不知怎么，突然拿起手边的皮卡丘就砸向了地面。那以后的皮卡丘，除了掉了一只而过之外，仍旧每天滴哩哩的叫瀞起床，声音似乎变得更加尖细了。声音一响，瀞就会猛地睁开眼，她觉得对不起皮卡丘。对了，皮卡丘是他送的生日礼物。唯一的生日礼物。

   第二天中午放课的时候，操场上除了瀞，空无一人，瀞却莫名有些失落，闭眼享受阳光的时候，嘴角也不再扬起满足的微笑了。瀞猛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强迫自己扬起嘴角，不可以这么不争气，不要抱任何奢望好吗？你该好好学习的。

   以后的每一天，瀞仍然会像往常一样，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伸着懒腰去操场享受日光浴，只是一直没有再见到别的学生，整个操场仍然是她独享的天地。

 2.偶遇

第二学期的时候，瀞离开了阿姨家，换到另外一家阿婆家吃饭。在阿婆家吃饭的同班同学很多，瀞不再一个人去操场，她开始有新的朋友，邀约着一起离开教室。操场旁边开始有了新的体育设施，乒乓台等等。铁栅栏也被刷上了鲜明的新绿，角落的游泳池被填满，成了偌大操场的一份子。阳春三月，新铺的红色跑道，围绕着大片的绿色草坪，散发着淡淡的胶的味道。

   第二次见他，还是在明媚的日光里。

   初春都还裹着棉衣的时候，博已然像所有有着运动细胞的男生一样，开始挂着白色T恤，在乒乓台熟练地操控着球拍。

   瀞惊呆了，他真的在学校，他没有转去临市，为什么？

   “瀞，瀞，快走啦，待会被他们吃光啦，哈哈”旁边的姐妹推嚷着瀞。

   “对啊，对啊，他们昨天好过分的”另一个附和道。

   “求求你们，大小姐们，我等你们好吧，今天你们不动筷子，我们不吃好吧”几个男生作着揖，一面露出近似谄媚的表情。

   少男少女们之间，微妙的情愫，在春日的阳光里，一丝一丝播散开来。

   没人注意到瀞因为不知是惊讶还是会慌乱而微张的嘴。三月的风，还有丝毫的凉意，瀞脸上的红血丝还没有完全褪去，恰如其分的掩饰了她的羞红。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遇上他，脸还是不能自已的泛红。

   吃过饭，瀞不再经过那条爬满绿叶的小道，她走出另一边的梧桐大道，经过新修的操场。准备进入筒子楼的时候，有个细细的声音叫住了她。

   瀞转身，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矮矮的个子，单薄的好像风一吹真的会倒一样。

  “叫我？”瀞眨着眼，长长的睫毛慢一拍的合上再打开。

   “你是瀞？应该不错，就是你，晚自习后来报刊亭一下。”男孩子像是自话自说。

   “哦，可是，哎，对了，你是谁，为什么？什么意思？”瀞有些语无伦次。

   “来就好了，报刊亭，晚自习第一遍下课铃后。我还有事，我走了....”男生转头，很快消失在梧桐大道上。

   整个下午的数学课，瀞头疼欲裂，铃声一响，就飞奔去报刊亭，想看看最新的杂志。看文章是世间最美的事啊。瀞捧着读者的时候，猛地想起中午那个白净的男生。

   晚自习叫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呢？自己也不认识他呀？要不要来呢？自己来，还是叫上沁？

   第一遍下课铃响起的时候，瀞抓上外套，冲向了门边。然后，用乌龟般的速度来到报刊亭。

   报刊亭的灯比教室的节能灯似乎更亮，瀞揉揉眼睛，微微哈着白气。冬天的尾巴，夜还是有寒意的。瀞抿抿唇，脸似乎有些苍白，红血丝被白光照的不见了踪影。

   第二遍晚自习铃响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路过的学生，有人讨论着晚上的试题，有人约着一起去池塘夜宵，报刊亭也多起来了。

   瀞又挑了一本意林，低头掏钱的时候，有人拍了她的头。

   瀞抬头，是他。博招招手，示意她跟着来。

   瀞听话的放下书，没来得及跟老板说对不起，脚不有自主的循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了。

   没有强光的照射，瀞的红血丝又透过薄薄的白皙肌肤，显露出来。

   白里透红应该也是春天最美好的颜色。博这样想。

   操场没有灯，只有大道上的路灯发着微弱的光，走读生陆陆续续从操场穿过。

   “小心台阶，别踏空了”博开口了。

   瀞微微一惊，天黑，也看不清她脸颜色，夜开始聚集起薄薄的雾气，晕着黄光的月亮在氤氲的雾气里若隐若现。

   瀞打了一个颤。这不是他的声音。

   这么暖心的话，瀞却觉得寒气袭人。

   “你叫瀞，很好听的名字，跟你好像。”博又开口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们见过，你可能忘了”博挠挠头，“上学期本来准备中午在操场打篮球的，没想到操场上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享受日光，我好像打扰到你，那个时候，你见有人就跑了。”

   “哦，那是你呀。”瀞假装吃惊。

   “哈哈，你还记得，谢谢。后来不敢打扰你，怕影响了你，你不能去享受日光了，因为我看你真的很享受，其实，那之后，我每天都有悄悄去看一眼操场的你，没见过一个女生那么享受阳光，让我觉得，很温暖。”

   瀞像男孩子一样拍一下脑袋，格格的笑出声。

   操场上跑步的住校生渐渐少了，偶尔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可是，后面你怎么不去了呢？我以为你发现我了，生气了。”

   “没有啦，跟朋友一起，不好过去了。他们会觉得我很傻的。”

   “幸好，后来又遇到你了，其实我每天都在乒乓台打球的，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是吗？”

   ...........

   瀞回到筒子楼的时候，觉得又冷又累，迷迷糊糊躺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眼睛肿着，一边的双眼皮肿成了多眼皮，另一边撑成了单眼皮。瀞觉得自己的样子很可笑，但怎么也挤不出笑容。

 3.相伴

 再以后，在学校的每个午后，瀞又开始一个人最后离开教室，然后飞奔去乒乓台，博在那里等她。晚自习瀞会等着博来教室门口叫她，然后瀞会收好还没解完的方程式，飞快走出教室。

   有时候，邻座的女生会问，你男朋友吗？好帅啊，身材好好啊。

   瀞还是会像男孩子一样拍拍后脑勺，摇晃着短发回答，“不是啦，朋友而已。”

   没人看到博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小心台阶，不要踏空哦”每天他们的第一句对话好像都是这样开始的。

   操场翻新很久了，还是没有路灯。

   “听说你作文很好啊，上次被老师印了很多份给不同的班赏析呢？”博突然停下来，低头看着瀞。

   “还好啦，我都还没把自己感动哭，不算很好地文章啦。”瀞也停下脚步，仰望着博。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博继续问。

   “是啊，不是最好，是最好的朋友之一，哈哈，你怎么突然这么矫情，如果我告诉那些追你的女生，她们会不会不喜欢你了哈哈”瀞说着笑了起来。

   “你教我写作吧，我上次语文又没有及格。”

   “好啊。怎么教？”

   “把你周记给我好了，我自己研究研究，怎么写出好文章。”

    “可以，你研究好了，给我写信，我也给你写，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就让我们这样天天练习，提升很快的。”

    第二天晚自习结束的时候，瀞带上了老师刚批完发下来的周记本。博很开心的拿着周记本，笑闹着说自己也要成为语文高手了。

   走出操场的时候，博又说“小心台阶。”那种关切的语调，是真的要很在乎才能有的。

   瀞扯扯嘴角，不自然的笑笑。

4.告白

   高二的国庆还是可以享受整整七天假的。回学校的那个下午，很多同学提前来了，慌忙的赶着暑假落下的作业，教室里嘈杂得空气都躁动起来。瀞走到座位上时，周记本方方正正的摆在自己的桌子上。

   瀞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无力地坐在座位上，呆呆的。过了好久，同学开始发卷子了，又过了一会儿，收作业的也来了，然后，老师也进来了。

   瀞看到，秋天还没完全降临的时候，窗外的树叶却开始发黄凋零了。

   瀞埋下头，翻出习题集，彭的一声，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瀞蹲下去，捡起来掉落的物件，紫色的绒锻，有 着丝滑的触感。打开方形的盒子，是一直黑色的英雄钢笔。

   瀞似乎又想到什么，埋头到书桌，也搜寻起来，果然看到一封白色的被叠成好看的心形的信。

   你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会微微难过呢？

   瀞不明白自己，甚至有几颗暖暖涩涩的眼泪掉下来了。

    晚自修结束，瀞没有去操场，径直跑回筒子楼，打开暖色的台灯，小心翼翼拆开信。

“瀞，

    .........

    .....我真的无法跟你做朋友。那天晚上，我问你我们是朋友吗？你回答是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痛，难道我们每天在一起的时光，你都是拿我当朋友吗？我真的很难相信，我不想再掩饰我的感情了，我真的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我喜欢你，如果你也一样，晚上操场见，好吗？

..............”

   瀞看着最醒目的几行字，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又有些失落，又有些兴奋。瀞坐立不安，索性把信扔到一边，去卫生间捧起冰凉的水，洒向烧红的脸颊。

   博又不是他，为什么要去欺骗博的感情，自己疯了吗？

   瀞不停的将水洒向脸颊。

   其实瀞第一次操场看见博，瀞就知道，博不是他，虽然，真的有那么一瞬间，瀞恍惚觉得阳光下的男孩子就是他。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瀞也知道，每天在栅栏外望着她的那个人是博。瀞还知道，博每天饭后都会去新的乒乓台打球，于是她选择每天跟一群朋友胡闹着经过乒乓台，路过他的时候，大声的笑，却从不正眼看博一眼。直到一次假装不经意的望见他，装作像遇到老朋友般很吃惊的样子。

    后面的事情都进展的如瀞预期般的顺利，博约她了，博关心她了。

    博如她意料的告白了，瀞按照计划，果断地断绝了和博所有的联系，主动让老师把自己靠窗的位置换到了教室另一边。

    有几次抬头看到在窗外往里望的博，瀞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但那种快感转瞬即逝，接下来的情绪，瀞自己也说不清。只是想不通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微微的痛。

   “像我这么重心机这么狠心的女孩子，很少吧。”瀞想。“要怪就怪你和他长那么像吧。不过是被喜欢的女生拒绝，也还好啦。”瀞安慰自己。

   入冬第一天，不知是不是教室新换了，更亮的节能灯的原因，惨白的灯让瀞觉得很烦躁，整个晚上，心都沉不下来。

   晚自修的最后一道铃结束的时候，教室里还剩下零散几个寄宿的学生。铃声过后，教室安静的只听得见，笔划过纸张哗哗的声音。瀞很小心地收着书，生怕打扰到还在题海沉浮的同学。

   “瀞，瀞”瀞抬头，又是上次叫她那个白净的矮个子男生。

   瀞刚跨出教室，就被矮个男生晃得头疼。

   “怎么了，有什么事？”瀞的语调生冷得不耐烦。

   “博呢，你们没一起去操场？”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没有啊。很久没有了。”

   “他不见了，现在也还没回宿舍。你，你们？你们分手了？”

    “什么啊，不要乱讲好吧？他去哪了？”瀞掩饰住慌张，装作漠然的问。

    “不知道啊，不是情侣？那你每天跟他一起，他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一起去找找吧。”

   “我不去，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自习。”

    “瀞，他是真的在乎你，我第一见他这么天天念叨一个女生，追他的女生虽然多，但其实，他感情很空白的，很纯的，你不要.......”

   “什么啊，你不要瞎讲好吗？够了，我要回家了。”

    瀞小跑回家，心虚的难受，头涨的生疼。半夜睡得迷糊的时候被渴醒了，摸摸额头，似乎很烫，然后又昏睡过去了。

5.真相

   再后来，瀞再也没有看到博的影子，好几次故意路过乒乓球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穿白色T恤的少年。

   高三的一个周末，瀞准备出校门采购生活用品，又遇到那个矮个子男生，搂着一个学妹的肩膀。我微笑着打着招呼，矮个子男生微微一愣。

   “好久不见。”他惊讶的表情让瀞觉得尴尬。

   “你还好吧。”

   “好啊，快高考了，挺忙的。你呢？”瀞还是微笑回答。

    “他的事你不知道？”

    “谁？什么啊？”瀞摇摇头，白白的肌肤仍然透着红晕。

    “哦，他没上学了，还记得上次让你一起帮忙找他吗？他离家出走了，怎么也不愿意再回学校上学。”

     “为什么？”瀞微微感到不安，不会是因为自己拒绝他的，哪个男生没被自己喜欢的女生拒绝过？自己初中的时候还被喜欢的男生利用过，不也活的好好的，不会因为自己的。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不回答，我想最多就是你拒绝了他，或者你们分手了，他受不了吧。他父母问他，他也什么不说，也许他对感情太认真了，受不了分手吧，感觉挺不可思议的。哎，我的好哥们。”男生顿了顿，接着说：“不过，你别多想，可能是因为别的事吧，分个手也不至于这样的。”

   “你什么意思啊”旁边的小女友嗔着望着他。

   瀞还是像男孩子一样拍拍后脑勺，笑笑说先走了。

   那天的天好像是灰蒙蒙的，不能给瀞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暖黄的光了，还是初秋的天，风一刮，叶子却纷纷凋落下来。

    瀞呆呆地往前走，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大大的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瀞突然折过身，发疯的往筒子楼跑。

    门猛地被瀞推开，瀞趴在地上，从低低的床下掏出一本本作业本。一本一本或是记着数学题，或是写满了 作文，全部泛着黄色的微光，它们都很旧了。

    那本被博借过的周记终于被翻了出来，瀞翻开周记，中间被撕下那一页，果然不见了踪影。

   瀞依稀记起，借给博周记之前，撕下了一页纸，却忘了拿出来，可能不小心掉在博的房间，然后过了国庆好几天才无意被发现。

  “博，你床下的纸还要吗？好像是作文。”

   博正沉思着瀞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听到询问，漫不经心接过纸张，瞟了一眼：“哎呀，这是瀞的字，肯定上次不小心把她周记本弄坏了，怪不得不理我”少年的声音甚至透出喜悦。

   只是，再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博的笑容僵住了.......

    瀞依稀记得上面的内容。

    “..........你知道吗？我居然找到一个跟你很像的男生，连笑的样子也像你。.........他好像对我动心了，虽然他根本比不上你，但我骗自己他就是你，我感到既开心又委屈。我还是有点恨你呢..........他真的蠢的像猪一样，我怎么会喜欢他，哪怕他喜欢我我也觉得恶心.........他应该会像我预料一般的喜欢我，你当时为什么不对我动心了，还为了别人女生利用我呢？.............我看到他，想到你，我还是有点恨你呢，等他跟我告白，我就狠狠地甩开他，想想都开心，虽然伤不到你，我总能伤到像你的人，也算平衡了........”

     瀞仿若享受阳光那般闭上双眼，两行眼泪自然地从瀞白皙的肌肤滑落下来。

    心疼那个被伤透的少年。

   “哦，我会小心的，大白天的，不会摔倒的。”女生眼睛弯成了月牙，充满蜜意的看看身边的男生。

   瀞晃的回过神，揉揉眼睛。情侣很快相拥着走进了地下通道。

   只是瀞停下了脚步，仍然回味着那句“小心台阶，不要踏空哦”。

   那个少年如今会对谁说着这句话呢？

  “也许永远不会了。”瀞想。

    那句话，消耗尽了一位喜欢穿白色T恤少年的所有纯情。

《Refr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