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一期的《十三邀》我看完后都有强烈的共鸣与会写下来表达感想的。
在台北,许知远问唐诺:“博尔赫斯改变了撒哈拉沙漠,你改变了什么呢?” 他顿住了,看着许知远,无言了很久。玻璃般的眼白透露着动人的真诚和悲哀。
进度条才四分钟,我流泪了。
这样一个没有手机、没有email的现代隐士,却向许知远“坦承自己是个失败者”。他说其实他比许知远想象的“输的更彻底”,“出的书印一本赔一本”。可这是多么珍贵的灵魂。那种令人流泪的真诚和动人是我之前看其他《十三邀》任何一期都没有感受过的。
后面基本他每说一句,我流一句泪。对于他的专长和技艺,他觉得“真的没有”。他高中起就在文化圈子里,但他二十五年后才出第一本书,年近六十也“似乎一直没有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文学成就”。而他的妻子朱天心、妻子的姐妹朱天文,都在二十岁前就成功出版了小说 。
他和朱天心都在潮流中坚守着自己。侯孝贤与杨德昌是他们的朋友,多次邀请他们进行电影剧本的写作,他们都拒绝了。他们两人各自每天上午和中午在咖啡馆写作,晚上买菜回去做饭。唐诺每天写几千字,但为了保证文字质量,最后只保留五百字。
许知远问他,写作中的他,是“逃避多呢”,还是“反抗多呢”?他再一次沉默了。
我在他们的谈话中再一次窥见当代历史的发展 。他们其实属于两个有不同发展史的文化圈,对于50年;代到90年;代台湾历史是如何发展、尤其这种发展对于文化圈的发展是如何影响的我以前都不了解。他们看对方与对方所在区域历史的时候,都是在看另外一种成长环境 。
我惊讶于他们相互之间是非常了解的。唐诺有提到关于上海文化的小说,比如王安忆的作品。他对上海的历史背景非常了解,并且非常显然地让我感受到哪怕是不同地区的成长,他们在追溯历史的“源”、“根”与“我是谁”的时候,其实大家并没有分开,大家似乎依旧是同源的。我感觉有一段当代史是我从前完全缺乏的,就是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两;岸分别的发展和和联系。
关于唐诺儿子谢海盟的那一段也让我非常有感触。唐诺可能自己本身初期是不了解也不够认同的,可他后面能够出于爱与对多元的尊重进行理解与体会,这种全然的尊重令人动容。他有一句很戳人,他说海盟那时候读女校,所以每一次的自己内心深处会有的强烈痛苦他作为外人也是无法体会的。
我非常喜欢唐诺。可是他似乎不够全然地了解自己的珍贵——他是了解的,所以他坚持自己的操守;可他又是谦卑的。这种贵族般高贵的心令人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