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病房摇头晃脑的女人回家去了,不知道她痊愈了没有,脑子得了大病的女人,想必是痊愈不了的,从此,身边的人只会眷顾她。
在黑暗中你能看见自己,也能看见身后的远方,光明遍照的时候,我依然能看见自己,只是远方消失了,霓虹也消失了,以及,霓虹围绕的城市,也会瞬间消失。
于是,便有了著名的诗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窗外一个男人呐喊的声音,穿透玻璃,穿透水泥石板,喊声透过介质,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而后,从我的脑海上一掠而过。没有痕迹的过往,唯有文字对以呼唤者,仅此“祭奠”。
清晨四点或者五点的时候,我可以掂着一壶温水,去到二十三楼的顶端,还可以来到楼底,踩一踩医院水泥石板的硬度。
沁凉。
怀揣的水可以带给我温暖。我与自己说话,话语之外的足迹映射在地面上,是树的影子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以为挡在面前的是一个坑洼之地,那白色的光只是树影斑驳而已,影印寥寥,却能唬住往前行路的人。
后勤收洗床单的护士,从工作室出来,去到住院大楼,一层一层,直至推车装满赃物,推车是“叮叮当当”的,而她们的脚步则是轻快的。
在清晨,天空没有一点光明的时候,白猫沿着墙根儿窜到我身旁,白猫和护士一样,他们一身的白衣是那么耀眼。
没有了狂人的呼唤,清晨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公鸡的鸣叫。还有聒噪的旋律,从窗子和水泥墙面传到院子,传到郊外。此刻我正踩着院子的水泥石板,经过银杏树和门诊楼,经过家乡的彩菊,我轻抚时,它们已被清晨的露水洒了一层薄薄的恋情。
清晨五点的菜市场,那些自家租用的摊位,热闹非凡,菜商和肉商们正在摆好菜篮儿,分发食材。买了新鲜的蔬菜,我和他们会开始一天的无往和匆碌。
我的单车满载而归,收缴床单的人也满载而归,“呼啦啦,呼啦啦”。上了整个大夜的护士,在忙着打缴费清单了,打印机“呲啦呲啦”地响着,纯白的纸张会印上油墨字迹,会慢慢拖长了尾巴,它们连接在一起,又被逐个分发出去,分给病房里酣睡的家人。
再过一会儿,她们交班,查房,皮肤白皙的护士就会下班回家去了,她有一个六岁的女儿,我见过她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再过一会儿,妈妈也该睁开眼睛,看窗外柔软,淡蓝色的天空了。
图文/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