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eiling (寒武纪), 信区: mood
标 题: 在风雨中醒来(二)
[工作/学习/研究]
(写得非常白,不好意思)
虽然极少想着或会写与本专业有关的东西,也自认为不是一个技术敏感度很好的人,最多只能说,我对我的专业学习很负责。但我确实热爱(广泛的)学习,知识本身就能对我产生一种效用,这也许与好奇的天性有关,我乐意去了解一些原先不懂的东西,乐意去盘算那些绕来绕去的模型,乐意去进行一些纯粹而无用的思考,就好像把脑子里的一部分荒地开垦出来——但种上什么,其实我并没有太多偏好——这正是我的失败之处。
如果我真的对某一门知识有要命的喜好,大概可以成为一个很有热情的专家 ,在很多事情的选择上也可更决断;然而没有,我只得成为一个四处涉猎,浅尝辄止的庸人。
读研,如今想来,如果单纯从学业角度反思,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可惜那时既懵懂又懒惰,只想赖在那个温床里。早已打消了本科时的出国念头,又有点畏惧出去工作,于是就什么都没想,继续在交大继续电信专业。出国,我到现在都没有太清楚的想法,与其说想出去读书,更多的是想实践一份不一样的经历。而如今还牵涉到终身大事的解决上,所以,工作后虽然野人提过几次,但我还是基本上确定我应该就在伟大而广阔的中国土地上混迹了。我以前常常是不切实际的,比如说:读研是为什么?以学术为职业生涯吗?那时候我对学术的不爱可以上升到厌恶的高度。所以这显然不是答案。仅仅是为了暂时逃避工作,也不全是。也是因为太年轻,对太多东西留着不加定义的想象与憧憬,所以总觉得在真正进到社会里做一个朝九晚五者之前,还有很多变动的余地,而这些学习的心态思考的空间是多么宝贵。这个其实倒差不多符合我当时的想法。
硕士一年上了许多课,阿杜刚开始对我寄予厚望,这么说不是说他后来对我没厚望了只是后来我确实不是很好好弄。故他从开始就给我安排了很多计划,甚至包括让我去辅修管理的科目,希望为我日后工作奠定更多的基础,他也知道我不爱技术,因此也常语重心长鼓励我,让我先做作看,找到自己真合适的再变动,甚至于在我并没表露出任何厌烦情绪时会常常找我谈话,跟我说忍着这3年,过去了,不想做技术就不做吧。这样一位导师,大概是和大部分人的导师都不一样。而他之所以如此待我,据实验室众人说阿杜是把我看的跟女儿一样。此话自然夸张,但我心里当然清楚,我的导师对我是从我的角度去为我以后着想的,我很感激,我觉得我一路成长遇到的带领我的人,包括现在工作,都是对我确实不错的人。当然,我认为这同我本人也有关系(自吹自擂)。我们研究所其实管理很差,有点类似我现在公司,大家都是各自一摸黑在学和做,效率低,也不具延续性,同时也导致松散的惰性出现。我就记得,选的课题是研二上开始,我负责路径规划。但我大概在研三上才开始不慌不急的正式着手编程这档子事。那么,在研二到研三的期间我在科研什么?我回忆了下,那会我好像就做2件事,每天去实验室跟王骏鼓捣各种吃的喝的,时而打一架,不过后来王骏同学很快就结束了光光生涯,于是变得很温柔,从这个方面都要赞美爱情,无论男孩女孩都能因之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还会一进实验室就去揪辫子或者大喊豆豆之外基本上不再有任何欺负柔弱的anly的任何行为(请不要吐,我认为我还是柔弱的,至少大家第一次见我都会这么觉得,想深圳技术中心人在我走前说anly你不知道大家都觉得你好安静特别文静。我太能装了)。剩下一半听歌找歌一半用来搜索路径规划的paper。但搜了一年也实在是叹为观止。惭愧。
刚上课还没说完,上课的时光和本科很类似,所以有着跟本科一样的简单happy和奔忙自习,那是研究生期间我绝对最开心的一年,没有什么负担,我还是会逃课,跑去图书馆新书阅览室看新书,还有空调吹。说实话我并没太用心。但那一年我突然就变得在专业课上特有天分。
期末考的时候一众人在图书馆占位复习,我常常跟qiqi讨论的兴高采烈。然后二包就在一旁沮丧的说你们脑袋转的太快了我没懂我没懂我跟不上。大包在旁边沉默状闷头苦看,所以我至今不知道大包有没有听懂。我在大学的开始,是一个特乖特爱自习的孩子,当年exbf是这么解释的,他说那是因为我那时刚上大学就没事干,除了自习就只有自习了。这是精辟的结论。完全正确。当然,还有一点,我确实对知识有着浓厚的求知欲。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大三之后我也成为逃课一族。逃课一般不会去逛街,也是去自习,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觉得自己太懂得把糟粕的课的时间留给精华的课。于是读研期间自然把对课程的懈怠演变成习惯。在考前便变的如一只蚂蚁般勤劳。马不停蹄马不停蹄,这种只有学生时代才有的临考前的担忧、一天当一学期使的急迫,在当时绝不美妙,但依然有它的独特色彩。
除去上课,我就是以蜗牛速度做着课题。大四做毕业设计的时候逢非典,每个晚上大四的学生们都很high的在南门草坪进行着各种各样的party。我当时被我上研的导师逼迫着每周都要去汇报进度,常常在写着程序,然后很不是滋味的看着我们班的人在班里的bbs上特兴致高亢的讨论下午集体活动的内容。那是我第一次实际性的写程序,用的是vc,我去图书馆把所有vc的书都翻了,写了n多笔记。从这一点来看,不管我会多么不喜欢一样东西但如果是我该做的,我都有很超常的忍耐和认真的态度。这个是很不错的地方,野人说过我比很多人都有毅力。不过,虽然当时做的程序不会难到很恐怖的地方,而且我还利用自己对网络的熟练程度,从水木和bmy上结识了很多牛的编程人物,得到了很多指点和帮助。然而就是这样的并不是超难的东西也足以让我绞尽脑汁,总是在心力交瘁地调程序时,我会不由自主地问自己:这是你将来走的研究道路吗?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我知道要是廖廖师兄看到这一段估计要笑了,因为本科时代的研究实在是浅层到不能再浅层。我甚至认为谈恋爱的五味杂陈相媲美的只有编程了。而且基本上总要看点电影听点音乐,把时间荒废得快没有了,才不情愿地打开vc。也许从这个状态看来,我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学术的人,我太喜enjoy interests。我一直把自己的兴趣和工作分得泾渭分明,以为这至少能让我保全对某些事情不加目的的热爱,但同样丧失了对一些必须要倾力而为才能出成绩的事情的投入。
3月,我去面试了本科生的学习指导员职位,过了。半年的指导员经历,让我看到自己确实有当老师之类工作的天分。我也喜欢。不过,现时现状,已无从实现。
研二下开始觉得课题有点急了,主要也是大家都开始不太吊儿郎当了,我开始集中学习和搜索我要负责的内容。从控制,人工智能,数字地图,到软件的选取,都是我一个人慢慢整出来的思路。我把雏形弄的差不多的时候,很有成就感。还有很重要的是我第一次发现做研究也能让人变得很快乐,并且那股清澈的气质可以长久的驻留于人身上。
身边的同学亦给了我许多鼓舞,那种明知艰难、明知不一定有结果也要去尝试去做的精神,促使我重新思考将来的路。我觉得有时候这样一种集体的共鸣是很重要的,当你独自憋闷对前途一筹莫展时,你的思路常常局限于自己的得失,而当置身于更大的范围,倾听到更高远的声音,你会自然而然把自己的路与一项事业联系起来。那个时候我觉虽然并没真的确立目标,但我开始不把技术完全排除在工作考虑范围之外同时也想凭己力做一个像样的工作,女生也得有一个小小的事业。这个不管今后做什么,都会成为某种指导吧。
所以,夏天的那段日子,我很充沛的在干活。当然也不是一直有这么好的状态,做不太下去没思路的时候一样会放大对技术的厌恶。工作以后,我的部门经理管理的方式和实验室很相似,也不会太推着你、督促你,我忽然觉得我并不适应这种完全靠自觉的学习(也许并非不适应自觉学习,但仅限于学习其他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这也是我考虑重新找工作的原因之一,这么说不是推卸自己的责任,而是大的外企有着良好的严格的培训体制,这种管理虽然劳累而密度强度大,却适合于我这种不怕苦但技术方面是很需要更多专业培训的人。当然,由于毕竟成人了,还是有自我约束在,其中有一些时间,我读到好些paper,也为之激动和搅起研究热情,仿佛血管里流动血液都染上了学术色彩,所以我相信,如果不是讨厌科研到一定的程度,还是可以从中获取一些东西的。而全心投入到某一个课题中,吃饭走路都思考着它,居然也是一种愉快的感觉。我做课题的后来就是这个状态,有次和大包竟然通宵调程序,毫无睡意。总的来说称不上虚度,但有多少是出于真正诞生兴趣,答案还是显然的no。或许更多我必须完成,而我有str的自制力减少了其他各种娱乐的时间。而研一的成绩意外的竟是全系第2,英语直接免修。经过几轮据说竞争激烈的选拔后得到两个奖学金。这不能不说像个玩笑,我自己清楚过去一学年有多少时间我给了学习。
所以,我认为那时候我的运气是很棒的。
我给野人松子容儿开课,偶尔给大包二包也教一教,我愈加知道自己对语言的喜爱超出我所认识的所有科目。于是去学了日语,不过那时心情很低潮,学的虽然快但不看也就忘的差不多了。很后悔,这个该坚持下去的。英语底子已经扎实的落在那里,没有担心过。
做课题的时候和现在工作的状态有相近也有不同,但基本上都是一个人看啊看写啊写,有时候太累了,压力横生。似乎也默默哭过。这个方面,大包和我一直互相鼓励。
我们常常在电脑两头或者电话两头说着自己正在做的种种,又好似回到了学校里毕业前的一段,我们坐在宿舍里轻轻慨叹。幸好我们又在做着一样的事,所以不消倾诉即可彼此理解。
现在工作除了做程序做实验同时在干的还有手里的论文,读了很多新的paper,就要写些东西,或者程序实验的分析也得做research proposal,然而进展有点缓慢。一方面是我在深圳的时候没太用心太松散,也对这个崭新的专业不太知道怎么深入;一方面那时经理太忙,根本没时间给我些指导和方向。还有就是,我还是不爱。但对研究的认识加深了。到了今年十一月底到十二月中,突然发生负反馈,也许一个人,任何一点细小的挫折都会造成巨大的压力,有几天我连睡觉都在盘算该怎么去做模型怎么推导怎么实验怎么计划。感觉自己作为里面唯一一个新人的无措和担忧,以致于不自信这种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的事物重新出现。但到此时,我心里已经基本明白自己要走的路,我对研究的兴趣是没有办法强迫出来的,但我对技术没有完全的排斥,所以对工作以后的方向,不会完全脱离技术,一定是与之相关的。写稿或者其他都是有空就弄弄的兼职。
于是,对工作也罢,对任何别的,都知道现在没确定也没稳定,但反而是安定和勇敢了。这种内心的状态是经过很多起伏和跌宕之后慢慢才有的,所以我也消除了浮躁这种不论在哪方面都不好的东西。
我在技术方面的talent和在语言文字音乐教书等等方面都不能相比。非常limited。也的确不是一个research woman,但我尝试过了,在这一年2年之间我会去试着尝试别的,当我确定自己真正合适的,我会果断的走向下一个位置。每一个人都在寻觅着最契合他/她本人的position,我在这一点上兜的圈子或许比一些刚开始就选到自己适合专业的人要多些,但每一步都并非退回原点。如果有机会,我仍希望以自己的方式做一份能够有很好performance的事业,不必多大,是能找到自己工作方面价值的即可。何况大部分的时候,工作的意义首先是一碗饭,也没必要看的很重,至少它没有亲人爱人重:)
有时候会假设如果我没走这个路走哪个那现在会如何,但随即就知道世上本就没有如果两个字,所经历和所选择的都是势在必然,当然,人可以后悔,也不应为后悔感到有什么不舒服,如果后悔可以改变自己觉得曾不恰当的决定和想法倒也是好事。或许以后会与现在想的又有点不同,但我不会再妄自菲薄或盲目乐观,更不会再有任何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