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名江阳郡兵一阵旋风似的扑到了“大明府”正门前。守门的庄丁、被撵出来的小黄门、二十名羽林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都被气势汹汹的兵丁吓懵了。
马承手扬连弩射倒了十几个庄丁。他厉声高叫:“某乃骑都尉马承,黄皓通敌卖国,本将军要为国诛賊!谁敢助纣为虐,阻我锋锐?”
然而,黄皓的护院庄丁竟不为所动,一下子就从门内冲出来数百人,跟江阳郡兵在石阶上展开了激烈厮杀。同时,其余守门庄丁则趁机关死了大门。
小黄门和羽林郎虽然想跳出圈子,置身事外。然而,近千人缠斗一处,他们自是无法脱身。黄皓庄丁以为他们是马承一伙的,更不愿放过他们。如此一来,羽林郎只得护着小黄门,跟众庄丁搏斗起来。
马承心想:“可不能让里面的庄丁有太多备战时间。不然,一旦他们备齐了战具,依托院墙和门楼顽抗,事情就不好办了!”他不断激励着士兵,加紧加强攻势。
幕云砍翻几名庄丁,下意识的仰头一看门楼,忽见门楼上已经点起了火把、灯笼,五十多名庄丁手持弓弩立在门楼上注视着门下的战场。幕云心里一急,几个纵跃,跳到了大门前。他挥起蒲元神刀,奋力斩向大门。第一刀下去,斩落了门板上大比茄子的铜铸乳钉;第二刀下去劈裂了门板表层裹着的厚厚钢板;第三刀剁下,便在二尺厚的门板上砍出了一个狭长的裂口。
忽然,十几个庄丁手持钢刀向幕云扑来。幕云只得回身迎敌。这时,文锦杀到身边,道:“缈客,你砍门。敌兵我自当之!”文锦杏目怒视,乌发飞扬,抡圆了齐眉棍,恶战庄丁。
幕云已经在门板上砍出了一个偌大豁口。他闪身跳进门洞内,与门里的守卫打了起来。蒲元神刀锋锐无比,谁能抵挡?那些庄丁手中兵器都被砍坏,谁也近不得身去。幕云飞身上纵,挥刀斩落门锁,两扇门立时中开。门外的江阳郡兵见了,士气大振,一声鼓噪,人人奋勇,向前猛冲。庄丁抵敌不住,望内败逃。
门楼上的庄丁急忙弯弓搭箭,不分敌我,向下乱放羽箭。门下中箭的庄丁破口大骂。
箭雨虽密,然而正门已开,已是不能阻挡马承了。他领着郡兵跟着众庄丁,乱哄哄地夺门而入。复攀登楼梯,上了院墙和门楼,把站在上面的弓弩手尽数格毙了。
败下阵来的众庄丁勇气已挫,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能力。他们散成数十股,四散奔逃。为防黄皓趁乱走脱,马承留下一百郡兵守卫大门,并沿院墙巡哨。他则与幕云、文锦领着其余人继续进攻“大明府”内院。
至于那小黄门和羽林郎则乘机溜走了,他们没有圣命,是不敢动黄皓的。京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担不起责任,只想马上赶回皇宫报于天子。
就在马承等对黄皓私宅发起总攻的同时,庞宏所领三百江阳郡兵也从黄宅背后发起了攻击。只是黄宅深远,两处交战之声竟彼此不能呼应。庞宏领兵经过一场恶斗,击退庄丁,逾墙而入,穿庭院,翻假山,在黄宅后院各处跟众庄丁搏杀。
此时,抵隙湖灵龟岛小春居的密室里,黄皓正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来动他。“什么情况?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竟敢在天子脚下擅动刀兵?”
“公公,情况已经弄明白了——”一个心腹急步进来。
黄皓急忙问:“快说,这伙泼贼什么来路?他们是宿卫营的禁军吗?”
心腹道:“不,他们不是禁军……”黄皓一听,大松了一口气,道:“好,果然不是禁军。那就说不是天子之意咯。”心腹继续说:“据查,府前府后共闯进来六七百人,都是地方部队。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很强。咱们的人撑不了多长时间……”黄皓怒道:“什么?我有三千庄丁,挡不住六百泼贼?岂有此理!你给我传令下去,只要守住了府院,杀退了毛贼,咱家重重有赏!快去!”
黄皓私宅前院本有九百多人守卫,已经被杀散了。他急命中院的七百守卫过去增援;此外,另增调了五百人去守后院。剩下的五百多庄丁则都集中到了小春居,准备作最后抵抗。看来黄皓没有胆量弃家外逃,把希望完全压在了依靠人多势众杀退来敌上面。
恶战持续了一个时辰。在马承、庞宏的前后夹击下,黄宅两线吃紧,伤亡惨重。胜利的天平倒向了更勇猛的一方。众庄丁见势不妙,纷纷弃刀投降。
在黄宅中院的堂屋前,马承一行与残存的二百多名负隅顽抗的庄丁进行着最后的生死较量。这些庄丁真是死硬分子,真不知道这是黄皓从哪儿搜罗到的亡命徒。他们虽然不知忠义,也完全没有廉耻观念,却根本不把生死当回事儿。这些人一贯的逞凶好斗,视性命如同儿戏。故而,他们一步也不后退,常常毫不避让的蛮斗。
这让马承十分头疼。不过,马承也不是孬种,江阳郡兵也不是懦夫。他们都红了眼,咬牙切齿,同敌拼命。最终,在马承、文锦、幕云的率领下,江阳郡兵全歼了这股悍敌。
幕云衣袍被鲜血染透了,他满头满脸都是敌人的污血。文锦用的是齐眉棍,作为钝器,主要靠砸劲儿伤敌。因此,棍子上和文锦身上就不仅沾满了血迹,还有一层又一层的脑浆、骨髓等秽物。夜风下,难闻的血腥味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不散。
文锦对马承道:“马将军,咱们可打了个大胜仗。哈哈,诺诺诺,光俘虏就抓了好几百!”马承满意地道:“嘿嘿,这最后一股跑来对抗咱们的庄丁一个没剩,全部报销,这个才是最漂亮的!”文锦见马承笑的别有意味,便道:“怎么?听这话莫非是马将军想到了什么?”马承道:“前面被杀散的庄丁都没有向里面跑,而黄皓后来也没有再派人来。可想而知,他现在定是躲在某处,想等佳音。那么,他就不晓得战局了……”
马承话没有说完,就见两名郡兵押着一个俘虏走了过来。郡兵道:“马将军,这个家伙要见将军。说有内情事相告。”未等马承问话,俘虏就哭喊道:“马将军,小人是黄皓手下的一名武士,乃其私兵的教头。只要将军能保小人无事,小人就愿带将军去抓黄皓。”
马承问他:“黄皓在什么地方?”俘虏道:“他躲在小春居内,那里至少还有四五百庄丁呢。而且,都是黄皓的心腹。”马承心里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道:“本将军已经想好了对付黄皓的计策。如果你真心助我,那么,事成之后,本将军决计不会再法办于你。本将军一定当场放你离开。”俘虏闻言大喜,急道:“马将军,您只管放心,只要能活命,小人无有不从!”
周围俘虏见了,谁肯落后?都表示投诚,请为效命。马承乃命人去把留守大门的郡兵传来,吩咐他们如此如此。——经过半夜厮杀,马承手里只剩下一百七十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