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有瑕,新月有缺
---读《穆斯林的葬礼》有感
在高中时就已知道过这本书,只是学业繁忙,实在无心也无闲阅读课外读物。上了大学后,暑假既没有出门做暑假工,也没有去实施调研活动,在家里的百般无聊的时光下,拿起了这本尘封已久的书。
刚开始看到书名时,便觉得这本书的内容一定是一个信仰穆斯林的人物的悲剧故事。《穆斯林的葬礼》,穆斯林,即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或人物,葬礼,人在死后,归于大地,简称葬。中国有土葬、火葬,一个葬字就已经反映出了整本书必定离不开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本书的叙述方式也不同于我们平时所阅读的小说的叙述方式,它采用时代交叉的叙述方式(此处是自己的陋解),叙述一个穆斯林的回回家庭,两代人的故事。初读这本书时,比较枯燥,书的开篇叙述北平的历史和一个宅子的历史和外观,既然写的是穆斯林,那就不得不提到回族的历史由来,而且这本书对于研究回族的习俗也是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因为本书的作者霍达是一个地道的回族,书中关于回族人民的大到婚丧嫁娶,小到衣食住行都写得非常的详细。
本书以玉和月作为每个章节标题的主题词,以玉为主题词是为了写出一代以玉为生的回回家族的兴衰起落,以月为主题词是为了写出中主人公新月的悲剧人生。我觉得作者是围绕着韩子奇这一血肉人物去展开它这一生与玉的所闻、所感、所念、所想、所伤、所悲、所喜。他的一生与玉紧紧联系在一起,自从他和它的吐罗耶定巴巴在朝穆罕默德方向朝拜时被梁亦清一家所收留时,他的一生便从玉开始,也从玉死去。他跟随粱亦清学手艺,可他又不似梁亦清那般老实,只知道默默地,十年如一日地在水磨上磨玉,他有计谋,有胆量、有忠贞、有手艺、有耐性、有不断学习的心、有爱的激情。他有计谋,韩子奇在师傅梁亦清死后投奔自己的仇家蒲绶昌,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有胆量,一个没上个学的小学徒居然能够有胆量去同一个外国人商谈,而且不怯场;他忠贞,在师傅死后,他没有偷的一身艺后自立门户,而是娶了师傅的爱女,帮助师傅重新开起奇珍斋,照顾师傅的遗孀和遗女,他有手艺,不但完成了师傅生前未完成的遗作,而且自己的手艺也绝世无双,因此还获得了玉王的美称;他有耐性,在汇远斋的三年里,作为一个被汉人瞧不起的小回回,他坚信,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有不断学习的心,韩子奇和妻子梁君壁一样,都没上过学,可他却和妻子不一样,他热爱学习,爱翻阅古书,研究玉的前世今生,他学习英语,与外国人做生意,把玉王的美称传播到了远在海洋彼岸的大不列颠岛;他有爱的激情,他欣赏有独立思想且娉娉玉立的梁冰玉,两人思想与灵魂的碰撞,让两人的身体也在战乱时的异国他乡融为一体,且诞下爱情的结晶—本文的另一个悲剧人物,新月。我不愿评价韩子奇这个人物的好坏,我说一下他自己的爱情观是不正确的,但设身处地想一下,韩子奇做出这样决定,也是当时他自己的处境。他不爱壁儿,对于壁儿,他只是一种感恩之情和一种男人到了一定年龄该成家立业的思想,所以我们就看到了他们两者的婚姻其实是不美满的,梁君壁不读书,不识字,不会知道陈子冈和英语,而韩子奇不同,韩子奇为玉痴狂,也自学外语成才,他们两者之间三观思想的不同,才是导致夫妻间后来长期争吵的根源,虽然梁君壁用自己的儿子天星留下了韩子奇,可之后的日子两人之间始终隔了一层无影的门,这道门不仅仅是梁冰玉和她的女儿新月,更多的是两人的思想观念,如同水与油,即使放在同一个容器,经过时间的沉淀,原本以为两者可以合二为一,却没曾想水终究是水,永远不可能和油融合在一起。正如韩子奇和梁君壁,即使在一起生活了将近40多年,可能到韩子奇死的那一刻,心里面念念不忘的依然是那个意气风发,落落大方的他的小师妹—玉儿。再来说一下韩子奇最疼爱的小女儿韩新月,作者霍达既然以月为主题词作为标题,肯定也要花重笔墨描述这位幸运又不幸运的回族姑娘。新月如同她的名字一样,一轮新生的月亮,纯洁、美丽、干净、聪慧,上天似乎赐予了这个女孩子所有旁人所倾羡的一切,娇好的面容、优越的成绩、富裕的家庭;还有爱她的爸爸和哥哥,可旁人哪知,月亮的光亮时间只有一个晚上,在早上太阳升起时就会黯然失色,甚至消失不见,就像《哈姆雷特》中的菲莉娅,还没绽放最美的自己,就已经在黑暗中凋落,韩新月的生命也如天上明月一般,仅仅度过了生命中的二十载光阴,就被病魔夺去了生命。可新月却为我们留下了最美的一面。她自信自强,从不觉得自己是回回,就比别人低一个等级,她用自己的努力,像简爱一般,向别人证明我和你是平等的,平等的灵魂;她敢于冲破桎梏接受她的爱情,她爱楚雁潮的博识睿智,爱他的满腹经纶,更爱他与自己志趣相投,她冲破宗教的封锁,打破了了妈妈口中回回不能与卡斐尔相恋的说法,可是她的爱情还没有等到开花结果,她自己就先人一步,早早地离开了这个她有着深深不舍和心心念念的世界;她的一生就如书名一般《穆斯林的葬礼》,一个穆斯林女孩的葬礼,谁都不愿接受这个正直青春年华女孩生命的消逝,可这才是作者要给予读者心灵震击的一个情节,往往只有悲剧才能让读者悟出生命的道理和作者的意愿,这就有点像古时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只有在悲伤时才会思考人生。鲁迅写道,悲剧就是将完美的事物毁灭给人看,然后给人心里重击,从而思考关于书,关于自己甚至关于社会的一切一切。直到合上书的那一刻,我始终不知道作者把韩新月写得这么优秀,又将她亲手毁灭究竟是想告诉我们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写个悲剧呼应标题吗,我想这是绝不可能的,对于作者来说,自己的作品(尤其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作品)就是自己的孩子,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忘书的构思,生活季节与书中同样,尽管我身在三九伏天,可我的心却与书中的寒冬腊月一样被冰冻(原意引自霍达的原话),只是我的能力,无论是阅读,还是理解,抑或是阅历都还不足以去理解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只得日后再细细咂味,方能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