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季云一脸惊讶的看着小荷，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六神无主一般转头看向二夫人：“娘，你看...”

“小荷，你这般决绝，怎么对的起仙去的姐姐，当初她在的时候是怎么对你的，这季府上下有哪个丫鬟有你和小翠这样的好命，可是你们现在一个因偷东西被赶出去，一个就要不顾主仆情谊离府而去，实在有些不应该吧。”二夫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边说还边用怜爱的目光看看季云，很是替季云不值当的样子。

“小姐，小荷就在此别过了，原本两年前奴婢跟小翠就应该拿着已经赎回的卖身契离开了。那时候也是顾念先夫人对我们的好，想着多照顾小姐您几年，可现在...现在小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奴婢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可用之处了，您保重。”小荷已经不再去看二夫人，一脸复杂和无奈，朝着季云又是一磕头，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情谊给彻底斩断。

“你，你这刁奴，走吧，走了我也能图个安静，省的听你整天念叨，说破天，你也和小翠一样，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就收拾了东西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彻底，早点从我眼前消失。”季云似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恨恨的说到。

“还有，你们两个跟着去，别让她误拿了我季府的一针一线！”季云看着已经退到门口的小荷，看看身后的丫鬟，决然的说道。

二夫人看着已经退到门口的小荷身子不自主的摇晃了一下，心底彻底乐开了花，这一次，是她季云自己做的选择，帮着拔掉了最碍眼的刺。从此刻起，季云的一切都是归自己掌控了。

季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经意的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情，心里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这个二夫人懈怠了，没有过多的为难小荷，计划还算是顺利。不过心里却升起了淡淡的疑团，是自己的娘身边的人太单纯，还是这个二夫人还有别的招，怎么这些年自己身边的人就被这么一个不算太厉害的角色给算计了呢。按理说娘亲也是大户出身，身边的人不应该连这样的角色都对付不了啊。有些事情，看来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样。目前的自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想着想着，季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疏漏的地方，赶忙做紧张状，起身来到夫人跟前：“娘，我得去看着小荷，那两个丫鬟太小，不一定看的住，再说之前娘亲留给我的铺子都是小荷帮着打理的，我得要让她交待清楚了再走，要不日后我交到娘手里的可就是一笔糊涂账了。”

“你要把铺子交给我？”二夫人显然怀疑自己听错了，废了那么多周折都没能做成的事，得来也太容易了。

“您现在是季府的夫人，这些原本就应该让您帮着打理，我跟季晨又不懂生意上的事，由您管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季云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眼睛里流出的只有懵懂。

“嗯，难得你信得过为娘，去吧。”二夫人见季云说的坦然，自然也就信了，也就应允了下来。

季云一路急走，连跟在身后的两个小丫鬟都有些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姐还真是挺冷的，说把人赶走，就真的做的那么绝。

看着季云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二夫人的贴身嬷嬷，季莹一声冷笑：“娘，就季云这样的也配做嫡女？！不过几间铺子就紧张成这样。”

“嫡女是你的，娘怎么会让她有机会呢。”二夫人冷冷一笑，对着身后的嬷嬷说道：“派人跟着小荷，确认她的去向。季晨是不是就要回来了，吩咐厨房好好招待，马车里的药还得催一催。这个季云以为用几间铺子就能换回他们的命么？我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她的小心思都看不透呢。

季云似乎感应到了二夫人说的话，一路心情越来越沉重，这次，自己是草率了，希望赶得及，怎么都要保住这些身边的人，可是一时间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暂停计划，按兵不动，一切从长计议了。

慌慌忙忙的奔进院内，突然，季云觉得心安了，也许，有个筹码，可以搏一搏。

季云走到小荷身前，故意大声呵斥：“小荷，把铺子给我交待清楚了再走，别想贪我季府一丝一毫。”

小荷没想到季云会赶回来，直觉是出了什么事，一时怔住，不知怎么回答，季云赶紧给了一个眼神，小荷才愣愣的答道：“小姐，您不能...唉，奴婢一定交待清楚了再走。”

见小荷没有慌了阵脚，季云再次稳住了心神，冷冷的说到：“现在就拿着账本过来。就一刻钟时间，交待不清楚，我就告官。”

“你们几个把小荷的包袱再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我们季府的东西，以前赏赐的也算，找到了也不必给我，自己留着用，不是季府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用那些东西！”季云的话说的越来越刻薄，小荷的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四个小丫鬟却是一副捡了大便宜的表情，各个跃跃欲试，恨不得把小荷的屋子给拆了。

“你随我到卧室来对账，还不走？！”季云没好气的斥着小荷。

小荷只好拿了账本，低着头跟在季云身后走了出去。

四个小丫鬟疯了一般的开始乱翻，小荷以前受的赏赐有多少她们是知道的，现在有个白得的机会，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心只奔着钱眼去了。

小荷随着季云刚一进房，转身就管好了们，四下探看无事后，才急急奔到季云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小荷，事情有变，你出去之后联系上小翠，朝着京城方向走，一路必定有人跟踪你们，但应该只是想确认你们的行踪，时间不会太久，察觉到他们消失后你们再返回来，胡二既然知道我们去了茶楼，偷偷接回季晨的事估计也被他们知晓。小翠再去汇合难免会有危险，还是不去的好。之前交待你们的事，返回来后继续做，但一定要避人耳目，细细观察咱们铺子里的动向，铺子里应该也有不干净的人，趁这次找出来。三日后，我们午后茶馆见，那里应该还是安全的。你们做完该做的事就待在哪里，有人会顾你们安全的。还有，让小翠取消之前和铺子里人的约见。剩下的，三日后再定。”季云便思索边交待好小荷，然后从自己的梳妆台下拿出之前无意翻出来的银票，交到小荷手里，不等她推辞，再次开口，“买茶楼的钱从这里出，你们也需要些银票傍身，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快走吧，很快就会相见的，不要担心我，这里我还应付的来。”

小荷终是下定决心一般，抹了抹眼泪，转身出了房门。

季云轻吐一口气，坐下来，品了口茶，悠然开口：“君子，既然几次三番如此关心我的家事，何不坐下喝口茶呢。”

说着往自己对面的位置放了个空茶杯，轻轻抬手自顾自的倒起了茶。

茶还未到满，一身白衣已翩然落座。

“先答我一个问题，再讲你的要求。”白衣人开口，自有一种清雅绕梁。

“呵，原本打算当作条件谈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破了功。”季云轻笑，看向来人，不同于电视里刻意演出来的潇洒随意，精致的五官没有太多疏离感，却也不曾传递出任何熟悉的温度。似乎，不是个容易解决的谈判对象。

“这个当作条件有些弱了，你也明白的。”白衣人果然没有丝毫退让，坦然的执拗着。

“没什么，我天生鼻子灵敏过常人，不熟悉的味道我总是会有些印象的。人和人不同，自然有着不同的味道。你身上混着药香，自然要强烈一些罢了。我说完了，谈谈你帮我到底的条件吧。”季云喝着茶，慢慢的说着，更像是漫无目的的聊天。

“我若说是季府呢？”白衣人看着季云，不动声色。

“这样吧，当是我解你疑惑的报酬，我保的人你不能动，其余，自便，可好？”季云直直的望着对面的人，相似要望进他的心里又像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这么简单？”白衣人回望季云，眼里也没有太多情绪。

“原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季云微笑，看来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一次，赌赢了。

“需要我怎么做？”白衣人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也回了一个笑容。对面的这个小丫头果真没有让自己失望，心思度量都非常人，虽只有两面，次次都似乎有惊喜。

“第一点，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卖给我茶馆部分使用权；第二点，帮我打探我爹的消息；第三点,季府所有人的背景；第四点，京城我外祖家的资料。”季云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这就足够？”白衣人似乎不觉得这些算什么太大的事，颇为轻松的问。

“有些浪费你的实力了，那么，再借我十个懂武之人一年。”季云笑着说道，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顺利一些。

“可以，季府没到我手之前，你和你所护的人安全我会负责。”白衣人不以为意的说道。

“谢了，其实你要的应该不是季府，日后若想到真正想要的东西，大可再换。”季云喝着茶，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这么承诺，可有把握？”白衣人有些哑然，这个丫头聪明的过了火，自信的也有些过了火。

“没有，说说而已，不必太当真。”季云的语气里听不出真假。

白衣人不再多说，喝了杯中的茶，闪身就没了踪影。

季云起身，看看外面，见小荷已经离开，几个小丫鬟还为了几只珠钗争夺个不休，没有过多言语，径自睡下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