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other

虽说很多规矩都只是形式而已,但不照着做又好像怪怪的,正在巴特亚酒店举行的新任驻在武官欢迎晚宴就在此列。尤里安知道晚宴的主角往往都要全场招呼应酬客人,根本没时间吃饭,以前杨就常常“空腹”到散会为止。再加上尤里安品貌出众,自然成为场中所有人评头论足的焦点,他多少也要努力地笑脸迎人。杨以前就曾经对他长吁短叹——一个人若可以不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知有多好,但这实在太难太难了!

  若说尤里安是对方观察的对象的话,相对的,观察他的人同时也给了尤里安进行观察的机会。既然被视为杨威利的代理人,那么在费沙散布“帝国军要进驻费沙”这种流言的可信度也就大大提高。至于这些流言到底能够在何种程度上鼓动人心,其毒素又将以怎样的形式蔓延,那就只能是日后见分晓了。如果他所放出去的流言能够发挥最大效用的话,那么费沙的自治政府将和费沙市民产生对立,因为自治政府居然弃全体市民于不顾,和帝国签订密约——若然事实果真如此,自治政府恐怕也不得不应市民的强烈要求而毁约,如此一来,同盟所面临的危机——帝国军自费沙回廊侵略同盟,也就能化解于无形了。即便事实并非如此,但自治政府因顾虑到在费沙市民当中所可能产生的恐慌,也一定会在付与帝国在费沙回廊的通行权之前考虑再三。这对同盟而言,也可算是一件好消息。(说实话,田中经常干自己打脸的事,外传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的时候,帝国军又是经由费沙出击的,第一次看真是大跌眼镜啊,您老辛辛苦苦树立的小屁孩出击费沙前无古人的高大全啊,忘啦?)

  不过,杨在构思这个计划的时候,他想到其中有一种可能的结果让他稍感犹豫,那就是万一费沙市民一时群情激愤,以武力封锁回廊,因而和帝国军之间起了流血冲突的话那就不好了。因为杨认为,为了一国的利益而将其他国家牺牲掉,这无疑是极端利己主义者的做法。最后杨只好假定帝国军若真的要进驻费沙回廊的话,费沙的人民必定要不惜一切地来阻止他们,这样,人民的流血事件自然就不是因为他所放出去的流言所引起的了。

  在主持人为酒会作了开场白之后,欢声笑语随即传遍了整个会场。尤里安也像自己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开始笑着和费沙社交界的绅士淑女们逐一打招呼。“少尉对费沙的印象如何?”

“嗯——大街小巷洁净的程度令人感动!宠物也很多,全都养得肥肥的!”

“哇!你感兴趣的事好像跟别人不大一样啊!”

  对方竟然这么反应,尤里安听了心中不免失望。其实他是想让对方了解他观察入微:大街小巷若打扫得很干净,就表示这个国家对社会各公共设施的管理运营系统相当健全,而宠物多则表示人民生活水准高,家家户户丰衣足食。尤里安只简单地说两句话来表示自己能从其日常生活当中,观察到这个国家的强盛,但听者却好像不甚了了。尤里安觉得自己好像对牛弹琴。如果刚刚听到这番话的人换作是杨,他一定想都不想就说:“嗯!说得好。”而尤里安倒要觉得不好意思了。

  “少尉觉得费沙的女孩如何呢?”对方转移了话题。他大概觉得自己经验老到,想要使这位过于年轻,尚不习惯于这种社交场合的少尉感觉轻松一些。“很漂亮,而且都很有活力。”“嗯!你很内行嘛!”

   的确,尤里安这一番话虽不出自真心,但也符合事实。“费沙的货品从漂亮女孩到改造行星系统等都一应俱全,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都买得到。不过,如果是像少尉你这样出色的人物,我看钱也不用花了,只要笑一笑,就能买到女孩子的心了,真是令人羡慕啊!”

  “我会努力试试看的。”尤里安尽量装出邪恶的样子,可好像还是不怎么成功。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在逞能。“不过,说到买卖这件事的话……”

  尤里安以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慢慢把话导入正题。“我听说费沙自治领将费沙回廊出卖给帝国军了,真令人担心啊!”

“你说什么?”

 “哎?你不知道!费沙难道没有将回廊本身当做商品一样地卖给帝国军吗?”

“这个嘛,少尉,是您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吧!帝国军……”

  他突然笑了出来。“您是说帝国军想经由费沙回廊去入侵同盟吗?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啊……”他像是想制止这个年轻人不适当的猜测似的,一副教导他的样子:“你想像力真的太丰富了。费沙回廊是和平之海,往来船只只能是客船或货船,挂着军旗的舰艇是绝不允许通过的。”(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啦啦啦啦啦)

  “这到底是谁规定的?”尤里安咄咄逼人的口吻,和他好看的脸一点也不相称。

对方回了一句“这个……”却是笑也笑不出了。此时四周的人也察觉到他们两人的话题似乎相当严肃,大家都停下各自的谈话一齐望着尤里安,而尤里安则压下兴奋的心情提高声音说道:

“既然规则是人定的,那么自然也就会被人破坏。现在正在上演的要塞对要塞的对决不就是如此吗?我想,既然能发动如此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攻势,帝国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元帅为人处事绝不会墨守成规,他为了要得到胜利,一定会不惜打破传统和一些不成文的惯例去达成自己的目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

“不过我一直认为,即使吉尔菲艾斯元帅提出对费沙回廊的要求,如果费沙方面不予回应也就没有问题。不过刚刚听到‘费沙的货品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都买得到。’的说法,那可真是令人担心啊!就算费沙回廊卖出了好价钱,能够分到一杯羹的,到底是少数人吧?”

尤里安说这番话时,外表看起来镇定平静,其实内心相当紧张。他实在没有把握自己的这种挑拨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毕竟他还是个毫无经验的生手,对于掌握人心没有多大的自信。

自治领主鲁宾斯基的副官鲁伯特·盖塞林格站在尤里安十步开外,表面上一副与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实则不怀好意地暗中评价着尤里安:这小子嘴巴还蛮厉害的嘛!不过他并不认为尤里安光靠自己的思考就能下此结论,断定是杨威利如此授意的。他向和自己聊天的人轻轻道了声“失陪”,然后加入围拢着尤里安说话的那群人当中。

他迅速地站到尤里安的正对面,一副要和他对谈的样子:“敏兹少尉,你说费沙会把回廊本身出卖给帝国——这种推测未免太大胆了!”

“是吗?对于费沙而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标价交易,所谓‘独立’不过是形式上的东西,并非是最高价值所在吧?”

“但是它也近似至高无上了,你可不要太低估它啊!尤里安·敏兹少尉。”

鲁伯特·盖塞林格刻意地叫着尤里安的全名,听起来仿佛是一种嘲弄和优越感在空气中无声地传播着,这使得尤里安相当不悦,尤里安感觉到额头前浓密的头发似乎都浮起来了。

 盖塞林格和尤里安之间差了七岁,不过比起年纪,他们之间的更大的不同在于对彼此的认知:在盖塞林格的眼里,尤里安不过是个一直被保护在杨的羽翼下的无知小鬼。

当然,彼时彼地的两人还未及起什么冲突,就有急匆匆跑来的维欧拉上校打破了现场僵持的僵局:“敏兹少尉,你是应邀来参加欢迎酒会,不是来做演讲的……请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各位,对不起,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之前的紧张气氛好像只留给独自矗立的尤里安一个人似的——不在骚动的人群中有一个看起来有些稚气未脱的青年,似乎还没有从尤里安刚才所说的话中醒过来的样子——从他被四散的人群冲的跌跌撞撞就看的出来。不过万幸的是在真的跌倒之前被一把拉住了——“没事吧?”

 “啊,谢谢!”

拉住他的黑人青年——马逊准尉微笑着摆手致意,“我才该多谢你呢,这里这么多人,真心听少尉讲话的大概也只有你我吧——我是少尉的随扈武官,路易·马逊准尉——足下是?”

娃娃脸的青年有些畏缩的抿了下嘴唇:“我对少尉绝对没有恶意……所以,不报名字可以吗?”

这种行为反倒引起了马逊的警惕:“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不能报上姓名呢?”

“说的也是”,对方歪了歪脑袋,娃娃脸上不再有畏畏缩缩的表情:“我是不想给少尉或者杨提督惹麻烦,不过如卿所言,这么鬼鬼祟祟的反而让人起疑呐!我叫列奥纳多·流肯,是帝国驻费沙的二等武官。”并不理会马逊刹那间全身绷紧的防卫状态,完全放开的流肯安抚似的冲马逊笑了笑:“按照少尉的说法,如果帝国、同盟、费沙三者之间要有合作的话,其中之一 一定是费沙的常规观念也是完全可以打破的嘛!如果按卿刚刚想的那样现在去和少尉攀谈的话,情报流回同盟一定对杨提督有所不利呐,所以我是这么想的——朵拉库尔酒吧旁边的面包房的法式厚土司很好吃,明天下午3点我会在那里等少尉,如果卿觉得有可疑或者费沙对少尉有监视的话就不必来——反正即使不能和少尉谈话我还有土司可以吃嘛!”

马逊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帝国军官,对方也平静的直视着他——这个人若不是操控他人心理的高手,那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实人吧!如果是先寇布老大,不,如果是杨提督的话大概就可以快速判断出其中真伪吧,思忖许久,马逊最后也只能点点头:“我会转告少尉。”

“谢谢!免得费沙官员起疑,我想我们最好也不要继续聊了……失陪。”

※       ※       ※

尤里安·敏兹此时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以前他是很少有这种失眠经验的。今晚还曾为觉得嘴里有晚餐残留的菜渣而起身漱口。派对上纷纷乱乱的记忆全部被最后马逊准尉的传话取代,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现在终于深切地体会到,自己只不过是杨身边的一个未独立的人而已。

杨在写给比克古的信上曾经说过:“……基于以上所说的种种,我认为费沙自治政府和帝国军极有可能订有密约,要将费沙回廊出卖给帝国。如果我这项假设成立的话,那么一向以独立不羁为豪的费沙人最后还是难免要面临和自治政府摊牌的命运,这就不是光靠我们在旁煽动,或在旁穿针引线所造成的了。到头来事情要怎样发展,就全看他们自己如何选择。如果他们为了捍卫本身的自由和尊严而不惜牺牲的话,那势必会发生流血抗争;不然的话,帝国军将不必动武就可进驻费沙。最坏的情况是如果费沙人走漏了这个消息,帝国军可能会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就先发制人,这样可就适得其反了。一旦让帝国方面抢先有了动作,搞不好到时候我们连防守也来不及了……。”

 而眼下的现实是,帝国军反倒抢在费沙之前提出要与自己“讨论”,毫无疑问的,真正的交涉对象一定是杨提督,可目的是什么呢?联合同盟灭亡费沙?真是不好笑的冷笑话啊,以现在回廊两侧的实力而言,做这种事情还需要联合同盟吗?真的要取代罗严克拉姆公爵?虽然连杨提督都对罗严克拉姆公爵非凡的天份赞叹不已,可在尤里安心中他也只是想要去比拼智谋和勇气的强敌而已,只不过这个对手和今天在派对会场中的鲁伯特·盖塞林格不同,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而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又是不同的,对这个人尤里安完全没有对抗之心,心里只是单纯的敬佩与羡慕,在听了梅尔卡兹提督的话之后就更是如此。连这样一个人都要在权力的诱惑下背叛朋友吗?

或者,真的像杨提督希望的那样,这个人可以成为帝国与同盟之间的桥梁?也就是说情势又回到了伊谢尔伦攻略战刚刚结束时的状况了?那么,杨提督所说的原本也希望自己来费沙,是希望自己成为推手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有和帝国外交官谈谈的必要……不过,那样的话费沙也一定会从中作梗,看看今晚的欢迎会就知道了……如果费沙为了阻止帝国与同盟和解而主动献出回廊通行权又该如何是好啊?那样的话,即使是下吉尔菲艾斯提督这样的人,也难免心动吧……

就这样,他胡思乱想了一夜,把睡魔赶得远远的。

尤里安突然好想喝酒。有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大吃一惊。不过,在此时会想喝酒应该是可以理解的——事后回想,这个念头倒好像是当晚的最大收获似的。

※       ※       ※

鲁伯特·盖塞林格坐在驾驶座上,使尽整个胸膛的力量用力呼吸着。他刚刚才喝了酒,所以呼出来的气息是温热的,可是此刻他的心情却不太好。车厢内很暗,也没开灯,只有旁边一个长宽约十公分的通讯装置的画面发出了些许光亮。画面上映着自治领主鲁宾斯基的脸,盖塞林格在派对结束后立即联络了他:

“……看来,杨威利恐怕已经洞悉了我们整个的战略构想了,该怎么办?

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也不能做啊!

是吗?盖塞林格故意以嘲弄的口气说着,他对自治领主仍然有着深深的怀疑。他当然是不会把尤里安·敏兹少尉放在眼内,可是他觉得鲁宾斯基不该无视于杨威利的存在,他太过自信了。

再怎么说,那小子在派对中向出席的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有些人虽然喝醉了,但也会把它记在心里,若是被一些对政治怀有野心的人加以利用,那麻烦就大了!不是吗?

与其说这些,还不如担心刚刚帝国驻在武官和那些家伙的接触呢——真有要什么不轨企图,只怕这才是最好的机会吧!

……

鲁伯特·盖塞林格挂了电话,眼睛还是兀自瞪着微亮的画面——刚刚还在质疑鲁宾斯基是否太过轻视杨的盖塞林克本人现在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小看那个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了?进一步而言,鲁宾斯基显然授意了其他人就酒会的事情进行汇报,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被怀疑,或者,监视?不管怎样,必须马上对帝国办事处进行监听……

再三权衡之后,鲁伯特·盖塞林格将监听工作交给了在他看来有可能是鲁宾斯基内应的3个人,而自己,则驱车直奔科贝尔街——那里的秘密不被曝光显然更加重要,当然相关事务的处理对鲁伯特个人而言也更加重要和紧急。

※                                  ※       ※

那,贵官觉得那个年轻人怎么样呢?

“嗯……有种特别努力想要证明什么的感觉,虽然他在尽可能表现的自然,不过还是多少给人僵硬的感觉,所以虽然逻辑上很流畅,他的鼓动看起来也不怎么成功。

大概是性格的关系吧?不过大多数人是否会受到怂恿似乎也和逻辑无关——而且身为杨提督的养子,格外想要独立也很自然。

也就是说想要表现出即便不是杨威利的养子,我也能看透这一切?

嗯……更类似于‘我能帮得上杨提督的忙’这种感觉吧!

……

怎么了吗?

 “阁下是怎么知道尤里安·敏兹少尉是怎么想的呢?

把之前在伊谢尔伦要塞所见和今天贵官所说的叠加起来的印象吧,也没什么特别的依据。或者可以这么说——比起‘自己变强给杨威利看’,反倒是希望杨提督把他当大人看的情况更多一点呢。

阁下是指鲁伯特·盖塞林格吗?

盖塞林格先生吗……我想更多的是‘我要你好看’吧。不过诚如卿所言,确实可以放到第一类里去呢。

阁下认为鲁伯特·盖塞林格会取鲁宾斯基而代之?

取而代之恐怕不确切呢。

杀死鲁宾斯基?——如果是马逊准尉的话,一定会惊诧于那个一直表现的不在状况的娃娃脸军官也能露出“瞪大了双眼”这种表情吧,不过帝国代理宰相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显然非常了解“真正”的帝国驻费沙事务官。

贵官认为没有可能?

虚拟的人像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贵官不是说那位副官一直和一个地球教主教过从甚密吗?  

“阁下是认为那位司教是鲁伯特先生引荐给鲁宾斯基的?”

“嗯,是司教,抱歉——就如同贵官所说,感觉确实很怪异——费沙自治领主在试图挑唆伊谢尔伦两端的大战时,还专门会见完全无关的宗教人士:不过贵官为什么认为那位司教是鲁伯特·盖塞林格介绍给自治领主而不是相反呢?一般来说应该是反过来才对吧?那位副官是最近才就任的,人脉不要说和自治领主,和前任副官都很难相提并论吧,况且一位新任副官的引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获得自治领主的重视呢?”

“……不愧是吉尔菲艾斯阁下。



“事实上对鲁伯特·盖赛林格的背景调查有了新进展。”

“哦?”

“那位新任副官的母亲,曾经和鲁宾斯基有过亲密关系。”

这一次,不止一直在一旁翻阅图册的“名义上”的事务官,连一直云淡风轻的红发青年也被惊的挺直了后背——“确定吗?”

所以我从认为对像鲁宾斯基这样的人没有使用敬语的必要!流肯以一种超过必要的加重语气说道:“为了权势抛弃了人家母子,现在又来收买人心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反而更要坚持自己的看法了呢。

“阁下?”

“如果那位鲁伯特先生真的是自治领主的血亲,那他的性命算得上是随时都很危险啊。”

四周升起了一片异样的沉默。子爵合上了从通话开始就一直在翻阅的植物图册,低声确认的流肯紧锁着眉头:“阁下是认为鲁宾斯基是利用他执行一些危险而不光彩的工作,然后,用过就丢……?”

“反正已经丢过一次了不是吗?”红发的年轻人“平静”的微笑着,“虽然流肯上尉从情感上不愿面对这类情报,不过,幸好现在听到了这个,否则变成书面代码被传回来,等我再见到它的时候,宝贵的时机就一定被延误了——马上着手调查地球教——如果说地球教和鲁宾斯基最近的行动有关系的话,那之前的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虽然不愿意揭别人的伤疤,这种事情下官也不会等到每月的例行情报汇总才报告——时限是?”

“没有。贵官只要像现在这样,继续进行细致的搜查就可以了——关键在于不要让对方发现。如果我想的没错,地球教应该也没有这次就和我们摊牌的打算——关键点在于银行和医院,密切关注一切和地球教有关的资金流动,那位司教就不必多在意了,如果他和费沙此次行动有关的话,贴的太近就太危险了。”

“遵命。”  

 “对于尤里安·敏兹少尉……不管他所说的是杨提督授意的,还是被杨提督认可了的,能够得到杨提督如此信赖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回海尼森述职这个机会——认为费沙自治政府的打算同盟军总司令官比克古提督已经全部了解比较妥当。”

“是……”

“如果杨提督对费沙回廊方面即将开战的事情有所觉悟,那么他不太可能完全没有应对之策就把养子送到这边来——话虽这么说,之前内战期间,杨提督也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可他的作战计划确实也不过是无奈的应对而已——当然,贵官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是能够解释这一切的,不过,单纯的同盟高层贪恋权势还是很难解释这次的事件。”

您说的对……

“所以,和尤里安君的接触就十分有必要:就如同贵官的判断,这算是对同盟的示好,也可以算做是对费沙自治政府的警告,至于施压于费沙的最后结果,贵官不必过多考虑。最坏不过是费沙让同盟方面可以抢先动作。”

“这样好吗?如果费沙所有的帝国境内的航路图落到杨威利提督手里,一旦被他抢到先手,搞不好到时候我们连防守也来不及了。”

“综合贵官的情报和去年内战时杨提督的反应,真到那个时候,同盟可能连‘杨威利’本身都想抛弃呢!”

流肯瞪大了眼睛:“一个两个都……太过分了……!”

“借林奇少将之手,把那位格林希尔上将逼入绝境的我们,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呢。”

“……那不一样,我们和同盟是敌人吧?如此对待同伴才是恶心的!”

“宰相阁下微微睁大了眼睛,继而真正的微笑了一下——和之前之后我在各种场合见到的笑容不同,是属于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这个人的笑容……而我,也是第一次在那张脸上看到类似吃惊的表情。我想,正是因为这样,宰相阁下才会在那个时候把对三方而言最为重要的事务官之位交给年轻、没有经验的流肯阁下吧……”子爵一直以木讷寡言著称,也因为此,后世的各种时代剧在描绘“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时候,往往不会落下这个“著名”的瞬间,后人想象着那个可以让一贯木讷的子爵感动的笑容,进而猜度任用流肯的理由——不过,真正的理由:将流肯推出本舰队的坎普,在“宰相”的私宴中将流肯“不适任”的理由转述给了“宰相”这种事,最后也没有记录下来。

当然,流肯和吉尔菲艾斯是“一类人”:当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人们透过名为书本的门扉窥探历史的时候,大家发现高登巴姆王朝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任“宰相”和罗严克拉姆王朝首任内阁书记长官是如此的相似——但是,在未被岁月磨砺之前,明明同年且地位较低的流肯,却要比吉尔菲艾斯感情外露的多,如果被后人得知,大概又会将之归因于莱因哈特的“取消配枪权”事件吧,而这些未能见于史籍,是否是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史官们的“为尊者讳”也就无法得知了。

“至于费沙方面和前任事务官以及亚弗瑞特·兰斯贝尔克伯爵、雷欧波特·休马哈上校的接触,不需要再费什么心——目的和手段已经很清楚了,至于具体路线,想要确知就又有贴的太近的问题。”

“要不要先行接触,或者,劝降休马哈上校?”

“没有这个必要——对方既然宁肯逃亡也不愿归顺公爵阁下,必然也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吧。”

“……是”

“比起休马哈上校的问题,如果开战,同盟的比克古提督会如何应对的问题我到是更感兴趣一点——不过目前贵官应该已经没有再做这方面工作的余裕了吧!”

“比起那位老将,阁下对杨提督的应对恐怕更感兴趣吧!”

“嗯,我不否认”全息影像里的人缓慢的端起了茶杯——遮断式加密无法避免的传输延迟——“不过,现下是不可能确认的吧?”

“……那么,如果费沙方面就我方和敏兹少尉接触进行阻挠的话……”

“不必理会就好了——只有这点我希望贵官能够了解——我眼中的敌人是费沙而不是杨提督。”

“明白了。”

“还有,听了贵官所言,我对那位马逊准尉的情况多少有点兴趣——这个应该不会引起费沙方面特别的关注,可以尽快、全面的调查——重点是尽快查清他到底是伊谢尔伦要塞方面指派的,还是同盟军部指派给敏兹少尉的。”

“了解。”

“如果那位马逊准尉是来自伊谢尔伦要塞而同盟军部又未加阻拦的话,那,我们就要提防知名的华尔特·冯·先寇布先生了。”“阁下是说敏兹少尉被派驻费沙是杨提督有意外之?”

“嗯……将计就计更确切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和费沙为敌呢?既然伊谢尔伦要塞方面已经做好和我们为敌的打算……”

“流肯上尉。”

“是,阁下”

“我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看不起人的家伙。”

一直默默旁听的事务官——名义上的——急忙站了起来:“请阁下不要介意,那个,啊,其实……”

在他看来吵了架的双方都笑了,不过做出解释的,是在场三人中阶级最低的一方:“子爵阁下请不要介怀,宰相阁下说的是鲁宾斯基,不是我。”

看着拍着胸口的子爵暂时离开了座位——到底是真的内急还是怎样不得而知——实质上的事务官看似喃喃自语的低声说道: “或者还有奥贝斯坦阁下?”

而实质上的宰相则默然关闭了影像传输装置——新王朝开辟之后见惯了此情此景的肯拉特·冯·摩德尔如此记述:“不知道为什么,殿下只有在面对流肯阁下的时候,并不那么在意礼仪。”

而此时此刻,还不是内务次官的肯拉特正苦恼于监护人的身体状况:按照文森医生所说,吉尔菲艾斯阁下显然是需要足够的休息的,但不管是他本人还是伯爵夫人都对红发青年的作息时间毫不在意。

“审问这种事情干嘛还要劳动阁下啊,交给其他人做不就好咯。”

“然后像门阀贵族那样失去一切?——哦,抱歉。”

“没有,没有,反倒是我,那个,承蒙阁下不嫌弃……嗯……”

先笑出来的是吉尔菲艾斯: “如果在家里和肯拉特讲话还要打官腔的话,那才让会病情加重呢——不管怎样,摩德尔家是贵族,那么直白,是我的失礼,肯拉特能接受我的歉意我才能好受一点呀。”

少年红了脸“那里,没关系,我不介意。”

“门阀贵族们的缺点之一就是太过自以为是——现在帝国军内部多少也有这个倾向呢,从这个意义上说,让鲁宾斯基稍微得意一下也好。”

“嗯……哎?鲁宾斯基……阁下不是在和罗严塔尔阁下谈话吗?”

“哎呀,这个是秘密呢。那么,为了不让肯拉特担心,我还是乖乖的按文森医生所说,早早睡觉比较好吧。”

“……凌晨三点不算早早睡觉吧……”

“这样吗?那么,还是回答一下肯拉特的问题比较好喽?”

“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还是认为阁下的身体比较重要,但是,问题不是今天,是阁下作息不规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请阁下一定要多保重自己啊!否则的话,我,不,我们该怎么办呢……”

温暖的大手安抚性按上了少年的脑袋:“所以我今天就抓紧处理了让肯拉特和其他人能够放心面对未来的问题啊。”

“那个的话,罗严塔尔提督,米达麦亚提督都可以做吧,伯爵夫人和我想要的是阁下的健康,僭越的说,我的话,哪怕天下大乱,只要阁下健康就好了。”

红发青年微微扬眉:“我都不知道肯拉特这么小看我啊?”

“怎么会!”

摆摆手安抚着少年焦急的表情,红发青年转身低语:“如果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做到的话,我倒是想老老实实躺着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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