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人生才是彩色的,而我們只能是黑白的。」
整部片以黑白色調呈現,早已暗示這不會是個色彩繽紛的娛樂片、或者說這不會是那個我們以為的世界。刻意用黑白基調去刻畫,抽離現實身分或許是為了讓觀眾融進電影的角色中,也可能是為了讓這個真實不去過度衝擊到觀眾原先自身的世界觀。
「走跳社會,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
這句話完全的崩壞以往書中、甚至社會崇奉的「愛拼才會贏」,這也代表人的一生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了你的未來。儘管社會階級論已經耳熟能詳,但它赤裸裸的這般呈現,似乎在告訴著你,你所學的、所接受的都不只是書本中已經結束的歷史。直到現在它仍然持續進行著,這也本就是他們的日常,是何等滲入骨髓的苦,讓這句話只能用這種嘻笑怒罵的姿態出現。
而當接著說道「法院和警察都是為有錢人開設的。」這句話時,身為法律人的一份子,心理最初是有些不平衡的,隨著劇情演進,殺人者無事,目擊者卻提心弔膽,甚至被迫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從頭到尾,法治沒有給過一點幫助。
對比先前查扣無車牌的摩托車時的迅速,更顯悲哀,那句話倒不如說是更深層的沉痛的控訴。如果他們所接受到的是這樣的世界,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他們奉法律為圭臬呢?
公平正義根本想都沒想過。連吃穿都愁,哪有心力想這些。
在本片中,從工作的選擇、薪酬到生存模式,沒有一樣是他們自己可以選擇的,或者說落到了這個階級,別無選擇。就算是慰問海邊的失意人,也僅僅是一句「兄弟,你還好嗎?」,因為自己能給的,也只能是這樣一句微不足道的話。
別無選擇一直以隱含的方式出現在電影中,宵夜的冰冷過期咖哩飯、改偷看行車記錄器做為娛樂、撿被回收的色情雜誌做慰藉等,連馬斯洛的最低階需求滿足都難,更上一層的思考就只能是癡人說夢了。
「送到這裡就好了。」
主角之一的送葬隊伍稀稀落落,與片頭的大牌陣仗相去甚遠,某種程度而言,也代表這些人在社會上能被關注的機會,主角們似乎也只有在這部片裡能成為主角,現實中,更多時候,窮極一生的掙扎都未必能換得一句「阿彌陀佛」。
同樣在結局被送走,藏著屍體的大佛卻受信眾朝拜、眾僧持經頌號,至此,究竟是眾生觀佛,抑或是佛觀眾生,熄滅的蠟燭,那一刻已經給了最好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