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读俞敏洪老师的书,突然让我自己想起一个男孩。
1 老房子
应该是90年之前,在我有印象起,我的家是住在城郊的,附近有当地的肉联厂、部队。每天早上都可以听得到来自部队的起床号,如果起的更早一点的话,也会看到天上成群的老鹰集体飞向肉联厂,很恐怖的。
那个时候家里也养鸡,偶尔老爸会在倒垃圾的时候抓到兔子。记忆里的晚上,我都是和邻居的小朋友们一起疯的,上墙,偶尔也会不小心踩到屎。对门的一个大哥带着我,他会蹲下来,用捡来的碎玻璃帮我刮掉拖鞋上的粑粑。他的名字叫“刘磊”。
有一年,老爸还在给我做了一个秋千,悬挂在了大门与仓库之间的门洞里。但是我好想只玩过一次。两条麻绳,固定在一块木板上是我对秋千的唯一记忆了。
老房子那里还有一颗卧倒的大树,夏天也经常有人坐在那里乘凉的。
日子很快,我上小学1年级起,为了让我接受好的教育,我们就搬离了老房子,住到市中心的姥姥家里。就这样,我的生活基本就没有那栋老房子了。老房子以很低的价格租给了一户人家。男人是骑三轮车的,女人是在家里做饭的,孩子和我一样的年级。
2 回家
大概是我五年级的时候,老爸带着我回去看过一次老房子。当时老房子里的仓库我们家是继续使用的,老爸偶尔会去拿一些干活的工具回来。我借机想回去看一看。因为听说租户一家里有一个和我年级一般大的孩子,所以我很感兴趣。
“爸,租房子的一家是做什么呢?”我问。
“男的是骑三轮车的,女的每天做饭,去肉联厂里捡煤渣。”老爸回答。
我继续追问:“他家那个孩子呢?他做什么?我们搬家是为了去好的学校,他在哪里上学呢?”
“他们家的孩子是不上学的,每天跟他的妈妈捡煤渣。”老爸回答我。
我当时就震惊了,继续问:“他是放学以后捡煤渣吗?”
老爸说:“他不上学。”
我听到这里,已经无语了,我当时很难想象在1996年,97年还有不上学的人存在。(当然,此时此刻我们依旧有大量的人没有机会上学学习)
3 捡煤渣的男孩
我们到了目的地,老房子映在我的面前。卧倒的大树依旧在那里,附近也不在有人们的大小便了。
租客的女主人出来跟我们打招呼,老爸说:“这是我家的小崽子。”我礼貌的问了一声阿姨好。开始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在这里玩的样子。也期待着可以见到这家的小男孩,我当时对他是很好奇的。
我已经记不清女主人的样子了,也不记得老爸和她都说了什么话。
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和我同样年纪的男孩子回家了。
他个子比我高,脸色发白,头发也是凌乱的,眼睛里还是有些灵气的。夏天里,他穿的是秋天里的秋衣秋裤,带着破洞。他穿着拖鞋,露出自己的脚趾头,裸露的部分也可以看到煤灰。他手里拎着一个破皮桶,桶里面是煤渣,径直走进了院子里。
我没敢和他说话,只是远远的望着他,他站在了我的秋千下等着他的妈妈,我最后回头从上看了他一遍,和老爸离开了。
读高中的时候,学费不够,老爸把老房子卖掉了。之后我又回过老房子一次,只是想看一看而已,大树还安静的在那里。那一家人应该已经搬走了。
当年那个捡煤渣的男孩现在应该也是33岁了,也应该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愿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