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你已经离开5年了。这5年,你在那边过的好吗?我想告诉你,我过得还可以,只是我总是想起小时候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是从小便认识了你的,出生后不久就被爸爸妈妈委托给你照顾,听爸爸妈妈说你把养的白白胖胖,身体素质好极了,直到3岁,我才被接回了家。他们说,我是哭着回来的,因为舍不得你,回来后数月才渐渐适应了家里的生活。但是,每逢寒暑假,我必然要上去看看你,虽然大姨妈、二姨妈和你都住得很近,但我很少去他们家里,只要去了基本上就是和你待在一起,吃饭、睡觉都不分开。
记得上小学那会,去了之后你怕没人和我玩,还特意去叫其他的孩子和我一起玩,这些孩子和我年龄差不了几岁,都管我叫小姨或姑姑,我缠着舅舅给我们绑了秋千,就在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上,我们几个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等到吃饭的点了,其他孩子就都回去吃饭了,剩下我一个人,你怕我孤单,就出来陪我一起玩。我很久都没有玩过秋千了,最近一次好像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学校操场附近有一副秋千,我少女心爆棚的去玩过几次,可是却找不到小时候那种感觉了。
舅舅每次要去坡上放羊的时候,我非要闹着一起去,舅舅不想让我去,想让我和你待在一起,因为坡上的路难走又危险,可我偏不,咧大嘴巴见状就要哭,你急忙呵斥舅舅:“就带娃娃去嘛!”舅舅无可奈何,只好领着我一起去,当然一上坡他便背起我。回来后,满桌子都是你做的我喜欢吃的饭菜,舅舅总是在一旁“嫉妒”的说:“唉!只有娃娃在的时候,我才能吃到这么丰盛的佳肴啊!”说着还做委屈状,这时,你便会瞪他一眼,又转过头温柔的对我说:“快吃吧,孩子,一会凉了。”每次想起这副场景,我的嘴角都不由得上扬。
那时候,我总爱“欺负”舅舅,他有抽烟的习惯,我就总是偷偷拿走他装在口袋里的烟,然后拿给你,你就会骂他老抽烟,然后我就在一旁幸灾乐祸。他会笑着骂我:“叛徒。”你便作势要打他,吓得他满院子跑,我就咯咯的笑个不停。那时候的我,拿舅舅的话说,就是“太懒了”,每次和他出门,刚走几步路,就会停下来说:“走不动,舅舅背。”舅舅就无奈的叹口气,蹲下来背起我。回到家里后就会跟你告状,你边听边笑,还帮我说话:“娃娃太小了,你背一背有啥。”我在一旁得意的笑了又笑。
每次我回去的时候,你就会把所有的好吃的拿出来给我,看着我吃,一边看一边慈祥的微笑,我让你吃,你却推辞说牙不好,咬不动。舅舅有时候就会过来抢我们手里的好吃的,你就会打他的手,佯装生气:“没出息,怎么和娃娃抢呢。”我便趁机补一句:“就是就是。”但我们还是会把手里的好吃的分给舅舅一部分,然后他就会推辞说:“舅舅不吃,你吃你吃。”然后我们几个就都笑了。
可是我终究要长大,随着年级的不断升高,我渐渐地忙起来了,没那么多时间再去看你了。尤其上了高中以后,学习负担很重,学校一放假就补课,我的压力很大,高中三年基本都没去看过你。直到高考结束后,我才有了时间。但我没想到的是,去了之后才发现你已经有了重病,可以说是治不好的病,家人之前一直隐瞒着我。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因为病情的缘故,吃不下饭,只能靠打营养液维持着生命。80岁的老人了,皮肤本来就松弛,加上太瘦了,眼皮都垂下来了,靠一根带子绷着,头发也几乎全白了,出入都拄着一根拐杖,看到你被疾病折磨成这个样子,我心痛不已,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见到我后,开心极了,连浑浊的眼睛里都好像放了光。步履蹒跚,又是给我拿好吃的,又是给我倒水,还像小时候那样。我问你难受吗,你摇摇头说不要紧,让我别担心,催促着我赶紧吃你拿给我的好吃的,赶紧喝你给我倒的水,可我怎么吃的下去,又怎么喝的下去,我心疼你,又不敢说出来,也不敢面对你这副看似恐怖的样子,我在心里骂着自己,太久没来看你,都不知道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只是一直询问我的学习情况和生活情况,我一一告诉了你。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再坐了一会,我便借故匆匆离开了。走的时候,你一直站在大门口,看着我的背影,我是知道的,但我又不敢回头看你,怕自己会哭。之前去的时候,都是和你一起住,但这一次我没有,在那儿待了两天,都是住在两个姨妈家的,两天后,我便回到了家里。整个暑假,再也没出过远门。
后来,偶尔听到爸爸妈妈和亲戚们不经意说起你的病情,可能撑不了多久了。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两个月吧,我清楚地记得那是9月的最后一天,上午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其实你前一天晚上就已经不行了,让我速速回家。我着急了,12点上完课就往车站冲,可是那天刚好放十一假,车站的人多极了,直到晚上我才坐上车。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车去见你,但最终还是错过了,没有赶上见你最后一面,舅舅说你在弥留之际,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我木然的听着,没有一丝表情。直到下葬那天,我才真正意识到你是真的不在了,你真的离开我了,你曾经说过,要看我嫁人、生子,这些话我都记得,可是随风而逝了。
我恍恍惚惚的就度过了这个国庆假期,回到了学校。宿舍里没人的时候,我哭到不能自已。我一遍又一遍的看我们的合影。我告诉自己你还在,只是我再也不会在现实中接触到你了。我把自己隔离起来了,我对自己说,既然现实中接触不到,那我就在心里跟你讲,你能听到的。刚开始那一周,我天天在心里跟你讲话。周围的人想劝我,也毫无办法。而葬礼全部结束了以后,舅舅也收拾了行囊,毅然决然的去了西安打工,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一两回。我们只是偶尔打电话问候。好像也陌生了。
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外婆,如果你地下有知,可不可以请你来到我的梦里,我们再见最后一面。这5年,我一直都很想你,我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你能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