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是夜晚的城市最初的守卫者。车窗外的灯光陆续亮起,一片片黑暗依次幻化成辉煌。想象着自己从时光的缝隙里像穿堂风一样呼啸而过。声势浩大。而,留下什么,带走什么,剩了什么。
我想象到了我们的离散,没有想到隔绝得天涯之远。我想象到了你的笑脸和拥抱,没有想到落幕的是背影。我想象到了遭遇的困境,没有想到过程的曲折多变。
很多经历很多画面,一恍神间总觉得已经发生过。以致于迎面而过陌生人的一句方言,就能激起眼底心底的惊涛骇浪。哪一道闸门被打开,哪一片情绪开始放逐,哪一次脆弱汪洋泛滥。但即使出现的是你,我也可以走过,毫不挂牵。
对于离开,已经麻木到忽略了它所有的意义。如果哪天,看到你们有人开始怀念从前的时光,我一定淡然。还在一间教室里嬉笑谈天的时候,我就预见现在彼时的离散。有些人的快乐常常是很神经质的。害怕快乐过了头遭命运妒忌,所以总是克制。我克制自己的满足安心和留恋,用预见的分别的伤感来涂抹少年时光。先经历才能先麻木。所以别恨我过于敏感的理智神经。别怪我不在你们难过的时候给出同样的节奏。我只是,伤心都不合拍。
如果时光精确到数字,我能记起那个月光清亮的晚上,我们在教室里燃起蜡烛聊天。那时年轻的徐喝得微醉,跟我们聊三国。那个数字点上,我的少年时光结束了。我的梦想开始了。我多爱它。
有时候觉得,有些人的出现像是一道光。我们站在孤寂的野草疯长的青春荒原里,手足无措。而你刚好来了。嘴角的诡笑,微微上扬的下巴,眼睛里有黑亮的秘密。这都让我如此爱着,像爱春天的花朵夏天的雨水秋天的浓郁香气冬天的凛冽寒风。美好而有生机。让我从中感觉到生命鲜活的存在,青春肆虐,爱情耀眼。你走过来,每一步,我勾勒过的轮廓,就一点一点清晰显现。像水墨渗到纸上,像记忆在骨子里流淌。
如果时光精确到数字,我从不希望那一刻凝固停止。我知道走下去有多绝望,但,有多深刻呢?来,纹一道烟火在心口,纪念你我霸道相见分别也嚣张。
我多么喜欢听人说梦想。譬如一间湖边的小屋。一片种满鲜花的农场。一个咖啡馆。一次临时决定的行走。一个安心陪伴的人。我喜欢听到说梦想这个词时你的突然柔和或沙哑的声音,我喜欢看你解冻了的眉头和温柔的表情。所以能忽略的,那些所谓的代价。我不能容忍自己赤裸裸的表达对现实的亲近和讨好。你说我拿梦想当借口遮盖自己的无能和脆弱也好,你尽管来嘲笑我终于读懂并开始热爱唐吉珂德。离开我,将我隔离,让我自己一个人吧。我爱现实。我爱梦想。让我自己待着。
如果时光精确到数字,别怪我。我还是会那样走下去,头都不回。
如果时光精确到数字,我一定把别离看淡,把你留下来,把梦想养得更加气势汹汹富有战斗力。
如果时光精确到数字,某一刻,我们一定要安静得像正午熟睡的蝴蝶,听自己的心跳,如闻梦里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