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帝乡
韦庄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首词的主角是位少女,想来在古时候不会超过十五岁。那时候,女孩子十五岁前是散着头发的,满十五岁就可以用用簪子把头发箍起来,称为“及笄”,是古代女孩子的成人礼,标志着他从此成人,可以成家生子了。这个时候,或许也是女孩子情窦初开的时期吧。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样一位女子,虽然外貌描写不多,但是三个字“足风流”就已经道尽了所有。你能想象的美好,是白皙优雅、文质彬彬也好,还是清冷出尘、风流倜傥也罢,最后不过要落实到这三个字上来。不必多,不必少,恰恰好。
这样花开遍野的春日,抬眼间便被一位翩翩少年郎所吸引。那位陌上少年、风神俊朗、仪态潇洒。这样的少年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点,就像厚厚积雨云层里出现了一道闪电,瞬间闪耀了少女的眼睛。那一刻,她激动的脸现红晕,心中跳动如小鹿乱撞,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不知这正是一见钟情的美好。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青春的爱情本就懵懂而大胆,一个念头闪入少女的心灵:如果我能嫁给他,这辈子都心满意足了。脑海思绪万千,现实中不过抬眼一瞬的时间。这个可爱的少女呀,以饱满的激情发出了自己的爱情宣言,大胆又直白,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愿意承担。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已经是一个古代女人在现实中所能立下的最高誓言。
这句话热得发烫,有一种从内心深处直接冲口而出的饱满而强烈的爆发力,有种义无反顾、无怨无悔的果决。这样的痴情话语、这样表达爱情的声音在那个时代绝对是空前的。
也许,在当时以婉约含蓄为正宗的审美观里,韦庄的这首《思帝乡》显得非常“另类”。但它对人们心灵和情感的冲击力却更加饱满、锐利。比起许多精雕细刻的华丽辞藻,它同人们心灵的对话更加直接,更显出一种爱情的原生形态,也更加牵动人们对初恋激情的遥远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