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好不容易发了我们期待已久的合唱《手心的蔷薇》,我却糊糊涂涂地在上着食品工艺课。无意中瞅见唱吧通知提醒,我虎躯一震,激动差点没冲上头顶,点开后盯着歌名看了好几秒,才恋恋不舍地关上,假装认真听课。
窗边一阵渗人的冷风吹过,周围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却想脱去身上薄薄的外套。
这是我们合唱的第二首歌曲,相识五年,各自唱过许多的歌,却鲜少合唱。第一次合唱《凉凉》,我说我们的声音很搭,我说你很有杨宗纬的范儿。
火急火燎地赶回宿舍,我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迫不及待地插上耳机,全神贯注地听起了我们的歌。
第一遍,你所唱部分的音量比我的部分大了不少,听起来稍显突兀。我发微信如实告诉你。
第二遍,感觉顺畅了许多,我开始细细品味我们唱歌的感觉,咬字,情感,默契,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投入。
我反复听了一遍又一遍,等到差不多唱完,又把它拉回刚开始的地方,手动地单曲循环。像极了当年收音机风靡一时,我蹲在桌子前“哒哒哒”地倒放磁带。
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你聊着天。
我们许久没有聊天,你毕业在外工作,而我还待在传说中的象牙塔里,终日浑浑噩噩,不知所以。你已经开始谈及你的工作,难搞的上司,八卦的同事,我的话题却始终围绕枯燥的宿舍生活。我们唯一共同的话题有关音乐。
我们是音乐上的知己。从知道彼此拥有共同的唱歌爱好开始,我们就像多年老友,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我对你有特殊的感觉,无关爱情,来源音乐。
我们经常听彼此的歌,随时随地,想听就听,喜欢的就多听几遍,觉得不那么好听的就自行略过。我偶尔会在深夜重听自己唱过的歌,顺便也播放你的歌。我们的歌就像是两个粉嫩娃娃,被关系好的父母擅自定下了娃娃亲。
有时我甚至会想,十年之后,等到我们分别拥有了自己的伴侣和家庭,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谈论最近沉迷的歌曲,漫无边际地聊着天,随心所欲地合唱,互相点评,然后在某天突然想起对方的时候,毫无顾忌地发过去一句“合唱一首”。
我很喜欢你的声音,像陈奕迅,同时有着杨宗纬的低沉深情。因为听过你的嗓音,我竟有些看不上别的声音,像一个爱闹别扭的小孩子,偏爱同样的玩具。我告诉你,我是你声音的小迷妹,你似乎感到不可思议,连续回复几句受宠若惊。可我一直都毫不吝啬地表达对你嗓音的赞赏,你说我从来没有这么直接。
宿舍里有个可爱的小女生听了我们的歌,也很中意你的声音,特别喜欢你唱《凉凉》的感觉,她一边听一边惊喜地告诉我:“好像原唱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我也很激动地回应:“杨宗纬。”“对对对!”她的头点得像个摇筛。
我揶揄你,“要不要把她介绍给你啊?”
你甩太极般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酷酷地总结一句:要找有感觉的。
我紧接着不经大脑地抛出一个问题,“那你对哪种有感觉咧?”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作为女生,拥有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只要不至于太迟钝,有些东西还是能感觉到的。
你居然还询问我要求是否太多。
呼。我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要求不多。区区几个普通条件都称得上要求多的话,那还需要要求这个名词干嘛,它本身的要求就已经够苛刻了。
无关任何条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标准。对方不接受或者不符合你的标准,只能说明你们不适合。
对不起,我是颜控。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虽然没有肤浅到只纯粹关注一个人的外表,但那张脸的帅气与否确实占据了我第一感觉的半壁江山。
我也注重心灵美。可现实并没有刻意设计的电影桥段那么绝对,好人从始至终都是好人,坏人只干坏事,丑陋却善良,俊美但粗鄙。现实生活里多是中庸,和模糊不清的界限。
我是颜控。颜控的情感处理方式比较简单——看脸。那张脸决定了我会不会对他有感觉,以及是否愿意更深一步地去了解他的内心。
我也庆幸自己是颜控,不需无端生出一堆莫名的理由来拒绝一个善良的人。“你是个好人”过于普遍,“你很好我配不上”太过虚伪,“我们不合适”范围广泛。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是颜控,比任何虚情假意来得更有安慰作用,更能减轻因为辜负带来的愧疚感,虽然有时根本谈不上辜负。
但还是抱歉,我是颜控。
所以即使渴望温暖,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冲入你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