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华哥哥来了,我今晚要跟他睡。”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俏皮地对妈妈说。
“好好好,你就喜欢你赛华哥哥。那你晚上跟哥哥睡,不许闹哦。”小男孩的妈妈温柔地看着小男孩,轻声说道。
于是,小男孩就缠着表哥,要表哥给他讲故事。
表哥微微笑着,给小男孩儿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直到他俩,都无精打采地沉沉睡去。
后来,小男孩儿渐渐长大,有自己的圈子了,而,他表哥来家里,也来得少了。再次见面,倒显了几份生疏。
可是,男孩儿的妈妈,还是不以为然,还催促着说道:“叫哥哥啊,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哥哥了吗?怎么不叫哥哥啊?”男孩儿不置可否,朝他表哥尴尬地笑笑,就忙他自己的事儿去了。是的,小男孩儿长大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内心世界。虽然,他还是很喜欢他的表哥,但是,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崇拜一个肚子里有如此多故事的表哥了,也不再缠着表哥,要跟他一起玩儿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男孩儿也长的更大、更成熟了。他每天的日子,虽是繁忙无比,却是有声有色。而他表哥,也在自家的工厂里帮忙。有时候,男孩儿去工厂吃饭,就会看到他表哥,穿着工服,满身是汗地微笑着朝他招手。而他们每次的对话都很简单:
“西云,你来啦!”
“是啊,我来了。”
“快去吃饭咯,舅妈给你杀了只鸡。”
“好嘞!”
每回的对话,不外乎这几句。有时候,表哥也会问他,平时是不是很忙,要常回来吃饭,舅妈养了好多鸡鸭,也种了好多菜。家里的饭菜很健康,等等。
男孩每次都敷衍地应付道——是的,他不是不想跟表哥聊聊天儿,说说话,他是实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毕竟,他们中间有一段时间,太久没见面了,
有时,男孩儿从外地回广州,表哥会去接他,他在车里,也会跟表哥说说冷笑话,打个趣儿。他表哥呢,还是跟以前一样,温和的笑笑。坐在表哥车里的时候,男孩儿有点儿不太喜欢表哥的开车方式:猛踩油门。
是的,表哥总是喜欢开车的时候猛踩油门,让人极度不舒服。男孩儿总是对他说,要开稳点儿,要开稳点儿,别开的那么猛。可是,表哥仍然记不住。每次到最后,男孩都说:“你把车靠边停,我来开吧!” 于是,男孩儿上了驾驶座,与表哥互换了位置——男孩儿稳稳地把车开了回去。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大半年过去了,男孩还是时常去工厂吃饭,与他表哥的对话,还是那么几句:
“西云,你来啦!”
“是啊,我来了。”
“快去吃饭咯,舅妈给你杀了只鸡。”
“好嘞!”
而,表哥也还是会问他,平时忙不忙,要常回来吃饭……而,男孩儿每次,还是敷衍地应付——他还是不知道,如何与他表哥交流,交谈。
终于,有一天,男孩儿接到了他父亲的电话,表哥出车祸,去世了。
男孩儿震惊了,愣住了。可,他还是安定、镇静地接完父亲的电话——是的,他永远不会在他父母面前,表达悲伤的情感。
而,电话挂断地一刹那,男孩儿呆呆地坐在座椅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愣了一会儿,他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不住地祷告,他问上帝,为什么他表哥要经历这事?祷告完,他跌跌撞撞地打开电脑,写下了这篇文章——这是他在豆瓣上写的第一篇日记,而,今天的这第一次,他决定,写他的表哥。
如果……如果,生命能重来一次,他一定好好跟他表哥说说话,聊聊天儿,哪怕是无法沟通,他也想倾听一下,他表哥的内心世界;
如果……如果,生命能重来一次,他一定要经常为他表哥祷告,经常提醒他,开车慢点儿,不能着急;
如果……如果,生命能重来一次,他就算长大了,也要听他表哥讲讲故事——哪怕,这些故事,他已经全听过!
如果……
没有如果。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的事情。而我这件事儿,简直微不足道。或许,我也没那么悲痛吧,毕竟,失去亲人的事情,在我身上,发生过不止一次。只是,以后,我的生命中,又要缺失一个人,一个曾给过我快乐的人,一个曾让我崇拜的人,一个曾让我能够放下所有的防备与包袱的人,一个会给我讲故事的人……
斯人已逝,虽是伤心,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收起悲伤的心吧!珍惜当下。把逝去的人,藏在心底。为了他们,好好的活。
十月,国庆第一天,普天同庆。这一天,阳光普照,我却不觉得热。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凉。
谨以此文,纪念我刚逝去的表哥,张赛华。
PS:这边文章,是我在2016年的豆瓣写的一篇文章。不过我把它删了,打算贴在简书。毕竟豆瓣我是基本不去了。然而,逝去的人不能将他遗忘,那就让他活在心里,活在笔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