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前尘,尽是可耻的过往。
这是那个叫做大庭叶藏的男人在手札里所说的第一句话。他写下这句话的时候,他在一间茅屋里过着无法称之为人的生活。那时候,他将满二十七岁,但已白发苍苍。
我无法回顾这个人的一生,因为他的一生,都在逃避和自弃。最终,他失去了成为一个人的资格。生而为人,对不起。
他恐惧人类,甚至恐惧神明。他说,“我甚至连神明都惧怕。我不相信上天的爱,只相信上天的惩罚。所谓的信仰,我觉得那不过是为了接受神明的惩罚,而垂首面向审判台。我相信地狱,但怎么也不相信有天国的存在。”他连向自己的父母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这或许是他走向极端的一个开始。幼年的他,选择搞笑来博取家人以及老师、同学的好感,青年的他靠相貌博取女人的好感。他说,“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我想,这句话大约只有经常受伤的人才能明白。也正是这样一个他,在面对生活、面对未来的时候。逐渐失去了成为人的资格。
看这本书的时候,我正处于最难熬的失业阶段。每天窝在家里等面试,但其实也没有多积极地投递简历。没有面试的时候,就窝在床上看电视,饿了就点外卖,渴了就去冰箱里拿啤酒喝,无聊的时候就穿着睡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消耗时光。当我看到大庭叶藏的一生,我忽然觉得,我过的比起他,更是可怕的生活。我知道,可怕的并不是失业,而是我的颓唐,是我的逃避和自弃。
“我认识的小叶,个性率真、为人机灵,只要他不喝酒的话……不,就算喝了酒,他也是个像神一样的好孩子。”当我看到老板娘的这句话,泪水爬上了脸庞。那一刻,我想起母亲,我知道,在她眼里,我一定是个乖巧又听话的好孩子,一个让她感到骄傲的好孩子。
可我辜负了她的爱意和期待。
但是,我不想自己也一步步陷入这样可怕的境地。
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面对怎样艰难的情况,我们都不可以选择逃避、选择自弃。生而为人,我们需要去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和价值。自弃的人,不值得怜悯,成为一个人,首先需要承认你自己。